晚上十一點,沙洋城南那個凸出部,十多個火堆有氣無力地燃著,給寒冷的江邊,增加了一點溫暖。在這個凸出部宿營的日軍,經過大半天的勞累,大部分已進行夢鄉,隻有幾支巡邏隊,還在認真履行自己的職責。
山崎聯隊的第一大隊和第二大隊,在這塊讓他們傷心的土地上,受到重創後,本川為了鞏固好不容易得到的這個橋頭陣地,最後還是讓山崎從第三大隊抽出一半的兵力,渡過漢江。
隨後,山崎親自過江,指揮拚湊的這個大隊的兵力,向西部****的陣地進行了攻擊,無奈遇到****拚命阻擊,雙方戰到天黑,山崎不得不在凸出部西邊的小山前讓部隊修築陣地,準備就地宿營,以待明天再戰。
下午的激戰,敵我雙方打得異常慘烈,不但雙方的步兵,在陣地前幾番衝殺,雙方的迫擊炮、九二步兵炮、擲彈筒也打了過不亦樂乎,其間,雙方的山炮也前來湊了熱鬧。
到天黑時,山崎拚湊的這個大隊,又傷亡了近一半的兵力,當然,防守的新十一旅一團一營,最後是連炊事員都上了戰場,才堪堪將山崎的攻勢擋住。
山崎沒想到今天這一仗,打得如此慘烈,他的一個聯隊,現在已是損兵過半。這讓他在臨時指揮所裏,怎麼也睡不著。
本來,按他的意思,準備將留在江東的部隊,盡數開過江來,一鼓作氣將新十一旅阻擊的部隊擊潰,然後直取沙洋,可旅團長最終還是否決了他的建議。
上午山崎聯隊在凸出部受到猛烈的炮擊,讓本川心有餘悸。他知道這個灘頭陣地太過狹小,如果大量部隊聚集在這裏,暫六十八師再來一次炮火覆蓋轟擊,那他不被送上軍事法庭才怪。
在沒有搞掉暫六十八師設在鐵匠嶺的炮兵陣地前,他可不敢將寶貴的士兵,送上去挨炸。
就在山崎在腦子裏盤算明早的進攻時,新十一旅警衛營三個連,已在一團一營陣地上,做好了反突擊的準備。
一團一營經過一天的激戰,部隊傷亡太大,所剩的兵力,不足半個連。顧江同沒想到這些原本是偽軍反正的士兵,戰鬥意誌竟然這般頑強。看到無數的戰士,最後竟然是抱著手榴彈,向小鬼子的衝鋒隊伍,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他的眼裏,陡然全是淚水。
一直在軍委會當參謀的顧江同,在來到暫六十八師以前,很少接觸到下麵部隊的基層官兵,在他的眼裏,這些官兵隻是一個數字,一個符號。
自從到了暫六十八師後,這些官兵,就成了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走進了他的心裏。
考慮到一營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顧江同與胡武商量後,決定將晚上反突擊的任務,交給旅部警衛營。
而一營,在警衛營完成反突擊任務後,就將陣地交給前來接防的兄弟部隊。
新十一旅警衛營長趙大國,是一個身材高大,虎虎生威的人物。他在沒有加入新三旅時,就是傅愛龍的警衛連長,後來,部隊擴大編後,就由警衛連長升為警衛營長。
這時,警衛營三個連的戰士,全都靜靜地蹲在出擊的陣地裏。戰前動員,早在下午的時候,就在後麵舉行了。這個時候,這些戰士全都兩眼射出仇恨的光,緊盯著前麵不遠不住搖動的火光。
看看到了十一點,趙大國將大手一揮,低喝了一聲行動,警衛營三個連,立即悄然而出,向著對麵的小鬼子,摸了過去。
跨過中間那一千多米的隔離區,警衛營的士兵,根本沒有發出什麼聲響,直到摸到了鬼子陣地前三百米時,才被小鬼子的一支巡邏隊發現。
帶隊巡邏的軍曹,剛喝問了一聲誰,就聽到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一顆子彈直接鑽進了他的胸膛,隨後,就是無數的槍聲響起,同時警衛營如猛虎一般,朝著前麵飛撲過去。
在後麵提供火力支援的迫擊炮,這時也跟著發出怒吼,無數的炮彈,越過進攻的戰士,朝著鬼子的火堆飛去,轉眼將火堆旁的帳篷,炸出熊熊大火,無數在睡夢中驚醒的鬼子兵,渾身是火跑了出來,嘴裏發出陣陣慘叫。
三百米的距離,在警衛營的猛衝下,不待鬼子完全反應過來,就已衝到近前。
跑在前麵的,是十個手持輕機槍的機槍手,看到麵前的鬼子兵企圖反抗,這十個戰士邊打邊衝,槍口吐出十條火舌,轉眼將那些舉槍欲射的鬼子兵,直接打翻在地。
等到衝上鬼子的前沿陣地,跟在後麵的那些手持衝鋒槍的班排長,這時牙關咬緊,將憤怒的子彈,如雨般朝著擋在前麵的鬼子兵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