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猛說道:“大侄子,你老爹的性子,你是在了解不過的,如今他之所以如此忌憚你,就是因為你手上的兵權,一旦你將兵權交出,這豈不是等著人家上門砍你的腦袋,賠本的買賣咱不能幹。”
馮婷在一旁接話道:“四郎,我們手裏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兵權,民心’,二者缺一不可,四郎你在藩地多年,經營許久,如今民心盡歸你手,可是光有這個還是沒有用,沒有兵權,我們就是魚肉,人家為刀俎。”
“這是其一,其二,我們想要自保靠的就是兵權,朝廷才會忌憚我們,但是不敢向咱們動手,如果大權旁落,到時候我們所有的籌劃,全部付之東流,皇上猜疑之心,世人皆知,他連親生兒子都信不過,還能會真心實意的對待咱們嗎?”
劉樉思忖道,確實如此,剛才隻想著如何保全之道,卻忽略這一層,朝廷這幾年藩王日漸增多,可是若論名聲,唯獨自己的名聲是全部藩王裏,聲望最高的,也是最大的,父皇多年前就曾將暗探插到自己身邊。
幸好被自己察覺出來,否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將在父皇的眼皮底下度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正如弈棋之道,“不謀一子,不足以謀全局”。
看來父皇對所有人都是如此,我鎮守邊關多年,對於朝中的事情知曉不多,這也是一個重大的疏漏,將來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自己可就是聾子瞎子,到時候隻能任人擺布,絕無還手之力。
馮婷接著說道:“四郎,放在以前,你還不是皇上最主要的目標,可是發生昨日的事情,你現在才是皇上的心頭大患,為了江山,太子,就是馬上除掉你,皇上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既然這個世道,不能任由我們隨心所欲,那我們就創造一個可以讓我們隨心所欲的世界,天地不公,那就讓我們自己做主,決定自己的命運。”
“有一句話,我埋藏在心底裏很久了,今日我便要說出來,四郎論文治武功,當今諸位皇子中有哪一個像你一般,既然如此,婷兒有一份大禮相送。”
劉樉詫異萬分,不解道:“是什麼禮物,婷兒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
“我要送你一頂白色的帽子。”
劉樉還未反應過來,隻聽一聲“當”的一聲,酒杯掉落到地上摔得粉碎,徐猛雲淡風輕的臉上,立時就變得錯綜複雜,說不清這到底是什麼表情。
用一種敬佩不是敬佩,審視不是審視的眼神看著馮婷那張清秀的容顏,心裏想著,這麼一個看似與世無爭的女娃,沒想到心中竟然藏著這麼大的欲念,想起以前馮玉曾對自己說過的一件事。
藏在腦海深處的四句詩立刻從深處浮現出來,“日月同升照九州,鳳棲梧桐登天宮;舊時王孫為遺脈,涅磐重生禦金龍。”
如今在看著眼前的女子,與這四句詩一對應立刻就全然明白了,看來這術士之言所言非虛,此女將來定然是黃袍加身之人,命數終究是難以改變,不過,此女心術並非奸猾叵測之輩,即便以後登上金鑾,也是一個能為民造福之人。
馮玉當年曾經對自己囑托,“若是此女以後應驗,倘若其心懷奸詐置萬民於不顧,我這裏有一枚令牌,憑此令牌可得一支數萬人軍隊,一旦此女如此行事,一定要提兵進京,清君側,為萬民除了這個禍患。”
“若是此女,行正道,施政有方,教化萬民,便將此牌交予她,危難之時可以救其於危難間,一切就拜托兄長了。”
徐猛乃是守信重義之人,一直記著馮玉的重托,如今斯人已逝,但當年的囑托一直不敢忘卻,雖然現在觀察此女並無不良之心,也難保以後,不如靜觀其變,待到日後,時機成熟時再將故友的遺物交還給他的後人。
徐猛提醒道:“侄女慎言,此處並非善地,言談要合乎情理。”
馮婷自然聽出徐猛的弦外之音,淡然笑道:“世伯無需擔心,侄女方才所言,並無任何犯上之言,隻不過是一句心裏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