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見麵，蔣明程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於前幾次。
雖然沒有像小太陽一樣發著耀眼的光，但是他正在慢慢的形成。
“是什麼讓你變化這麼大？”如楓雨不敢相信這一奇跡。
他的人格似乎被重造了似的，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的出現在如楓雨麵前。
與以往那個冷漠的他不同，那時的他看著有血有肉。
重點是“看著”，也隻是看著那樣而已。
單獨接觸時，他告訴如楓雨，他依舊沒法共情的事實。
如楓雨表示很遺憾，這類的心理缺陷，他無能為力。
蔣明程很欣然的接受了如如楓雨的全盤告知，並感謝他，這幾年來的擔心和治療。
此刻他又顯得那麼有情有義，他沒法相信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沒有共情能力和感知情緒的能力。
他好幾次都看見蔣明程在模仿那些情緒。
悲傷是什麼樣的，開心是什麼樣的，無奈是什麼樣的。
每每看到他都很心痛。
他認為這個孩子生來就像個太陽，活的也應該像個太陽。
如楓雨認為，他很堅強。這要從蔣故同告訴他，蔣明程從小在福利院裏長大，從不與任何人接觸，生活在一個巴掌大的小木屋裏，整日不見天日。
五年。
對一個孩子來講多麼煎熬？
這五年他是怎麼度過的？如楓雨不敢細想，想一想都覺得心碎了一地。
令他覺得很意外的是，這孩子很活潑，還很熱愛生活。
他有拍攝和記錄的習慣。
這是如楓雨在偶然中發現的。
問起那些照片的出處時，蔣明程的眼睛大放異彩，繪聲繪色的跟他講述照片的來源。
他還對如楓雨談起自己對未來的想法，那時這孩子才9歲，他記得那是蔣故同帶他出來玩兒時，好幾個老頭在這兒談天，談著談著就問起了蔣明程的理想。
他說，“我想幫助好多好多人，讓他們好好生活。”
眾人連連稱讚，好幾個都要過來親一親，被蔣故同抱著不讓親。
這一切是從他敬愛的母親捅了他一刀並死在他麵前而變成了過往雲煙。
如楓雨覺得很心痛，這孩子躲過了五年的孤獨，卻沒有躲掉他母親殘忍的離開。
傷一個人最深的，不是任何人，而是最愛的人。
那時這孩子最深愛的是他的這些患得患失的家人。
“就送到這兒吧。”如楓雨從回憶裏出來，緩緩開口。
“不和我們吃個晚飯嗎？”蔣明程在路邊停下車，對麵是教職員工小區，修建的很簡單，整體是灰白色的。
如楓雨笑著說，“我這老頭，可不想當電燈泡。”
他們就沒再挽留如楓雨。
如楓雨下了車，搖了搖頭，掛上笑容走到路對麵。
心裏暗暗地想著，“原來那時你說的那個人，是這個孩子啊？”
他想起那次問他變化怎麼這麼大的時候，蔣明程語氣異常溫柔的回答，“一個喜歡的人，準確說，是我愛上的一個人。”
流浪的孩子也找到了自己的自己的歸屬。
“老蔣啊，”如楓雨仰望著天空，語氣是釋然，“他長大了，安心走吧。”
“我從沒聽你提起過如教授。”徐清星語氣有些埋怨。
他聽出來了。
“我覺得沒那麼重要，就沒想著和你說。”他說的很輕聲，帶著幾絲討好的意味。
“你總是不會和我講你的事，”徐清星正色看他，“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蔣明程停下手中的動作，“你想知道什麼？”
“我問你，你就說了？”徐清星狐疑的瞧著他。
說了才信！
蔣明程猶豫了幾秒，做出了回答，“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