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南看著韓女士嘴角輕輕勾了勾，是苦笑，是無奈。
顧塵南看得明明白白。
他知道一個人紮根在心底的刺，是不會那麼容易就拔出來的。
即便是拔出來了，也會疼上一些時日。
他不敢把別人逼的太緊。
“韓阿姨，或許您可以多了解了解小北，我知道你們兩人的相處時間不算多，而小北對你說的大部分幾乎都是言聽計從的。”
“但是，他現在成年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您不能總是把自己的一套強製按到他的身上，這對他不公平。”
“愛真的有很多種方式，希望阿姨能夠再考慮考慮。”
“但是愛而不得的滋味，我想您體會的最深了，您真的忍心讓小北的餘生都這樣活著嗎？”
顧塵南說完這些話，抓起自己的背包，有點慌亂地離開了。
他承認自己剛才沒有控製好情緒，有點太戳韓女士的傷疤。
下樓梯的瞬間，他用餘光看到韓女士孤寂的身影，也會唏噓。
但是眼下沒有辦法的，這次他必須要拚盡全力。
*
夜晚的雨來的蠻橫，慕念北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側臉望了望窗外，暴雨肆虐，無星無月，隻有看不透的濃稠的黑。
慕念北放下手中的轉學手續，精疲力盡的把自己癱在了床上。
這幾天都沒有跟韓女士溝通過這件事情，他知道是韓女士在給他最後的時間，隻有這個期限一到，那麼他不離開也得離開，不轉也得轉。
韓女士的做事風格，他太了解不過了。
臥室裏彌漫著悄無聲息的歎氣，伴著雨聲，風聲，慕念北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他沒辦法選擇家人，也不得不愛家人。
他內心總是會升出矛盾，想要解脫，又怕家人難過。
不知所措。
‘叩叩叩......’
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慕念北猛地睜開眼睛，以為自己是在睡夢中。
仔細一聽，確實有人在敲門，快十一點了，是誰？
肯定不會是韓女士。
“來了。”慕念北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有氣無力地從床上翻起身來，慢悠悠的踏上拖鞋，打開了門。
打開門後的驚訝還是讓慕念北明顯的愣了幾秒。
門口站著的是手裏端著熱牛奶的韓女士，他的媽媽。
“找你聊聊。”
慕念北還沒來的及說話，倒是韓女士先開了口。
慕念北點了點頭，想把門關上，跟著韓女士去書房。
“就在你臥室怎麼樣？媽媽也好多年沒有進來了。”韓女士眼神難得的誠懇，慕念北第一次感受到韓女士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見？
“嗯？？”這是慕念北的第一反應。
“啊.....好。”
慕念北微愣著往側邊挪了一步。
韓女士進來之後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男孩子的臥室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幹幹淨淨地，黑白灰的調調。
“媽，你.....坐....”慕念北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又指了指床尾的沙發。
眼裏是慌亂逃也逃不掉。
“你先坐。”韓女士走到床邊，把床上的褶皺用手撫了撫平。
又把慕念北扔在沙發上的校服外套拿起來，掛到衣櫃裏麵。
慕念北坐在椅子上，目光跟著韓女士的動作移動而動。
他也想不明白韓女士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來他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