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蝶穿了一件透薄雲煙色的羅紗上衣,齊胸的襦裙由繡著夾竹桃的裹胸裹住,那花朵的淡粉猶如少女懷春時的羞澀。一層雲煙色的薄紗罩在長裙外,飄曳至腳踝,露出了嫣紅色的繡鞋。

“母親,有點冷。”白羽蝶的腳忍不住縮了下,沒想到大夫人還會給她買新衣服,隻是這輕薄的款式好像不太適合深秋穿。

大夫人從上了馬車便心事重重的,她聽見白羽蝶的輕喚,抬起頭勸道:“冷什麼?進了屋子就暖了。”

白羽蝶端坐著,屁股和腰都感覺僵住了,但她又不得不在大夫人的麵前表現得溫柔賢淑,端莊大方。

她緩緩放下手裏的蒲扇,側頭朝隨風搖曳的簾外張望,小巧可愛的丫髻上插著垂蕩著瑪瑙的金絲花銀釵,隨著馬車和頭的擺動而叮叮當當作響。

聞聲,大夫人盯著她:“這次我隻帶了你一個赴宴,可別給我丟臉。”

“不會的。”白羽蝶收回了向外張望的目光,看樣子應當是帶白羽蝶來相看的。也許是自家人就省了媒婆的事了?

但有必要讓她親自來嗎?穿得這麼漂亮,還穿這麼少,白羽蝶蒲扇遮麵,觀察著大夫人的神情,她的眼神並不鎮定,反而有些飄忽,不知她是因為知道什麼而慌張,還是因為不知道。

不論如何,對於白羽蝶來說,等著她的都不會是好事,畢竟陸寅那般得意又鎮定的模樣。

“母親,佑豐哥他沒事了吧?”白羽蝶想起前幾日全家為了白佑豐的事慌張忙碌的模樣,現在大夫人又有空參加李家家宴,可見白佑豐的事應當塵埃落定了。

“老爺托人幫忙,應該快放出來了。”大夫人依舊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要是再敢收那些來路不明的人的東西,我就家法伺候他。”

“他收受疾風寨的東西了?”白羽蝶歎口氣,他身為知縣長子確實不該如此,沒有罪罰已是萬幸。

“他也不知道會出那種事,要是他知道疾風寨的人不懷好意鐵定不會收的。”大夫人都替白佑豐想好了開脫罪責的理由,就算疾風寨的人懷著好意也不該收人家的東西。

白羽蝶也不想多說,長而翹的濃密睫毛如羽扇般落下。畢竟白佑豐是大夫人真正在乎的,而她們幾個庶女不過隻是籌碼而已,白青青和白嬌嬌還有喬姨娘使出渾身解數護著,而白羽蝶自己呢……

泥菩薩過江而已。

得找個位高權重的人,這樣才能擺脫李家的控製。得找白青青去打聽打聽那些適婚男青年,最好是伯爵以上的貴族,要是皇族就更好了,一勞永逸。

……

元謹走過一個個掛著木牌的小庭院門口,木牌旁還有小燈籠照著。

“空花,雪月,霽雨,凝霜……這些名字取得我都好奇這一個個隔開的小庭院裏有什麼了。”元謹停下腳步,站在雪月的門口,又望了一眼對門的霽雨,“管事的方才說我的休憩院子是雪月吧?”

顏盡朝對門的霽雨望了一眼,庭院裏有一間屋子,周圍則被鬱蔥圍繞,深秋的天依舊茂盛。若是他沒有猜錯,每一個庭院都是如此的布置,取這般風雅之名,應當非賞景之用吧,看來李氏是打算好好招待元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