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上全不見星光,慘淡的愁雲層層疊疊,隻聽得見四下潺潺的水流聲。
相柳帶著不諳水性的予,往城牆和山腳相接的地方摸索著過去,腳下的樹枝也因被水長時間浸泡,踩下去沒有了響聲。
“噓!”相柳從伸出手掌背後捂住予的嘴,示意她仔細聽,現在自己有琉璃目可以看見城牆上的情況,但予隻能細細聽。
城牆上隻有幾個火盆亮著,一個身穿藍色道士服手裏拿著拂塵的道士,眯起眼睛對著一個侍從說道“明日將雲淵縣主帶到城牆上,投入河中,我要讓他為自己所守護的這片土地殉葬。”
“可…可他……是縣主啊,怎麼能……”一旁的侍從戰戰兢兢地說著,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希望能讓眾人都愛戴的縣主有一線生機。
妖道名為清一,本是蒼山玄庸掌門座下弟子,卻私通妖魔穢亂師門,將同門師兄弟盡數屠戮,玄庸也不堪清一和妖魔前後夾擊,身負重傷在閉關。
本就是死罪,為了不讓雲淵被水淹的消息傳出,犧牲一個縣主又算得了什麼,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不能被帝丘那位知曉。
“他活著的話,你還能活嗎?”清一眼神陰鬱地盯著那個侍從,一張俊美的臉也變得猙獰起來,陰冷地說道。
“我這是為了你好,”
“這……是,清一大人。”侍從隻能連忙應承著,內心卻在盤算另外一件事情。
予回過神發現自己正被禁錮在相柳的懷裏,此時的洪水已經上漲到兩人腰間的位置,他們後退往山上走去,拿了少典文征為他們準備的粗布衣裳換上。
“你閉上眼睛。”予轉過身開始解衣服,三下除五地就換好了衣服,還把頭發隨便盤了起來戴了一塊頭巾,看起來和阿寶的奶奶沒什麼差別,但是她那張白淨的臉尤為漂亮。
“好了嗎?”相柳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內心卻像有一片羽毛輕輕掠過,酥酥的麻麻的,他又想起那日予剛沐浴完,一顆水珠順著她脖子滑落的情景,喉結不自覺地滾動著。
“好了,你呢?”予背對著相柳問他,此刻內心裏默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希望自己不要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好了,走吧。”相柳趁著她換衣服的時候,自己也摸索著把衣服換完了,他隻希望生命中如此煎熬的時刻能夠少一些。
兩人趁著夜色正濃,潛入地牢,卻發現地牢裏已空無一人,身後傳來幾聲輕輕的腳步聲。
“你們是誰?”一個身穿沾滿泥土的靚藍色綾緞袍子男子舉著一把破了頭斧頭對著予和相柳,他說話時,雖然聲音不高,但吐字清晰,似乎還暗含了威脅之意。
“奉黑帝之命,前來治理水患,縣主請放心。”予不疾不徐地說道,相柳則從腰間掏出一塊刻著顓頊二字的令牌扔到雲淵縣主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