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可能是嚇掉魂了吧?”邊上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說。
“我覺得,可能是鬼上身了。羅子剛才那幾槍,真是見鬼了。”另一個漢子說。
羅毅心說,可不是鬼上身嗎,自己就是一個21世紀從懸崖上摔下來的鬼。至於說槍法,那是用當地武警部隊訓練場的好幾箱子彈喂出來的,部隊的教官都說,像羅毅這樣對槍有如此高悟性的人,很罕見的。
“羅子,剛才你被一顆手榴彈震暈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沒想到你一醒過來,槍法像鬼神附身一樣。你知道嗎,你原來對著20步遠的一頭牛都打不中的。”塗九對他說,一邊說,一邊上上下下地檢查著羅毅的身體,看他是不是什麼地方受了傷。
眾人互相包紮了一下傷口,扛著槍情緒低落地往山裏走,塗九和羅毅走在後麵,羅毅開始旁敲側擊地打聽各項事情,慢慢地對自己穿越過來的情況形成了概念。
羅毅身處的這個世界是1933年的贛西北山區,他的身份,是九嶺山聚義幫的一名下層幫眾。所謂聚義幫,其實就是土匪,隻是大當家的是個有良心的人,打出來的旗號是“殺富濟貧”,他們平時也就是打劫一下周圍的富戶和過往的客商,而不騷擾貧苦百姓,所以名聲還不錯。
聚義幫原本有100多人,盤據在九嶺山一帶,已經有10多年時間了。近日裏,國民黨軍50師為圍剿湘鄂贛邊區的紅16軍,進入了九嶺山地區。聚義幫偶然遭遇了50師一部,並發生了交火。一仗下來,聚義幫死傷慘重,現在隻剩下40多人。國軍已經拉起了包圍圈,而且正在逐步壓縮。聚義幫的戰鬥力與國軍根本無法抗衡,多數的人都像原來的羅毅那樣,離開20步遠就打不中任何目標。大當家的過去是當兵出身,槍法和武藝都不錯,可惜在與國軍的第一仗中就喪命了。現在帶著大家的是二當家的,也就剛才那位身材魁梧的漢子,他叫陸雙勇,有勇無謀,槍法馬馬虎虎,但大家也隻能拿他當主心骨了。
羅毅的前身沒有大名,大家都叫他羅子。關於他的身世,塗九也不清楚,隻知道他是一個小流浪兒,被大當家的從路邊揀來,就當了土匪。平日裏遊手好閑,時不時還惹點禍,也就是大當家的覺得他無家可歸,離開聚義幫隻能餓死,這才沒有把他趕走。至於塗九,按年齡算,他比羅子長一輩,在幫裏也是歲數比較大的,為人比較厚道,是羅子在幫裏的保護傘,每次羅子惹了禍,都是塗九幫著打圓場擺平,為此,塗九也沒少替羅子挨打。
羅毅隨著大家往山裏走,去和提前撤出來的另外30多人彙合。他心亂如麻,情緒和周圍的人一樣低落。自己一個好端端的大學生,去哪不好,偏偏就落草當了土匪,而且前身居然還是一個如此不長進的二流子。穿越過來的時間也夠背的,進剿的國軍已經形成了鐵壁合圍,這支沒有戰鬥力的小部隊沒幾天就會被全部剿滅,難道自己辛辛苦苦穿越一趟,就是來給這幫土匪殉葬的?
“雙勇,你們回來了?”一個胖乎乎的漢子招呼他們道。
陸雙勇應道:“家林啊,我們回來了,有十幾個兄弟折了。”
“那是樂家林。”塗九向羅毅介紹著,“是老營的當家人。”
羅毅抬眼看去,樹林裏或坐或站的,有幾十號人。一片空地上點了一堆火,火堆上支著一口鍋,正在煮著什麼東西。剛才他已經聽塗九介紹過了,聚義幫分三個營,前營、後營和老營。前營和後營是打仗時候的前鋒和後衛,老營則是本部,負責後勤和山寨的保衛工作。由於國軍進剿,聚義幫已經逃出了山寨,現在就駐紮在這片小樹林裏苟延殘喘。
樂家林帶著幾個人過來把受傷的幫眾扶到邊上休息,見到羅毅時,眼裏閃出一絲疑惑,問:“羅子今天怎麼啦?”
“沒怎麼啊。”羅毅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裏不對了。他不知道,自己與過去那個羅子雖然用的是同一副身體,但眼神已經完全不同了。原來那個羅子的眼神裏隻有恐懼和無奈,而羅毅的眼神裏有著幾分堅韌,這讓樂家林覺得有些陌生。
“今天羅子立大功了。”陸雙勇在一旁說,“怪了,平時這小子狗屁不通,今天在戰場上五槍打死五個國軍,給大家解了圍。”
“真的?”樂家林驚奇地說。
“嗬嗬,這個嘛,碰巧,碰巧。”羅毅尷尬地掩飾著。
“羅子,你還有這一手呢?來,獎你一個雞腿。”
一個烤得香噴噴的雞腿遞到了羅毅的麵前,隻差塞進他嘴裏了。羅毅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那個把雞腿遞給他的人——竟然是一位容貌秀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