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天皇宣布投降了!”
川崎像注射了鴉片一般從凳子跳起來,高舉著電報欣喜若狂地奔出帳篷,他的嗓子裏發出一種似笑非笑的嚎叫聲,讓人覺得像是詐屍一般,陣地全體活著的日軍官兵都感到有一陣森森的寒氣從後背升起。
“朝倉君,你聽到這個好消息沒有,天皇發布投降詔書了!”川崎遠遠地對朝倉喊道。他這一喊,所有的日軍官兵都聽到了,眾人臉上的表情各不一樣,但像川崎這樣哈哈大笑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大佐,我已經聽說了。”朝倉尷尬地回答道,電報是先送到他手上的,是他讓傳令兵先拿給川崎看,然後再由川崎決定如何向全軍傳達。誰知道川崎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公布出來了。
據說,在整個抗日戰場上,聽聞天皇發布投降詔書的時候,許多日軍官兵都如五雷轟頂一般,悲痛異常,甚至有不少日軍官兵由於無法接受現實而剖腹自盡。敢於公然叫囂投降是一個好消息的,恐怕隻有川崎一個人了。朝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與川崎一樣喜悅,但他卻不敢表現出來,哪裏會像川崎這樣喜形於色。
“現在突擊營在幹什麼?”川崎問道,他不再是前兩天那種頹廢的模樣,又找回了以往頤指氣使的威風感覺。他恍惚地感到,這一仗似乎他才是勝利者,突擊營費盡心機,最終卻讓他拖到了停戰的時刻。他很想跑到羅毅麵前,對著羅毅大笑三聲:羅毅啊羅毅,你千算萬算,可曾算到天皇的投降詔書呢?
“他們還在挖戰壕,已經快要接近我們的陣地了。”朝倉答道。
川崎手一揮,說道:“不用怕他們了,派一名使者去和突擊營聯係,就說我軍遵照天皇的詔命,決定向突擊營投降。”
“嗨!”朝倉答道。
朝倉雖然不敢在麵上表現出過多的喜色,但情緒也是明顯輕鬆了起來。他先後派出了幾百名士兵,以自殺性衝鋒的方式,遲滯突擊營的動作,現在看來,所有這一切都得到了回報,他們終於等到了天皇發布投降詔書的時間。他迅速地召來一名參謀,交給他一份授權文件,讓他去見羅毅,談判有關投降的事宜。
“我們向突擊營投降,有什麼條件呢?”參謀懵懵懂懂地問道。
“沒有任何條件。”川崎說道,“隻要他們接受我們投降,我們可以答應所有的條件。”
川崎嘴上說沒有任何條件,隻是因為他知道本身也無條件可談,人家能饒他們的性命已是不易,還奢談什麼條件。不過,川崎也知道,盟軍是講規則的,波茨坦公告上要求日本無條件投降,但對於投降者的待遇也是有國際公約約束的,他不用擔心會受到虐待。
“我明白了。”參謀答道。
要去突擊營送信,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要突破的第一關,就是如何從戰壕中露出頭來。在此前的幾天裏,曾有數百名日軍士兵進行過這種危險的試驗,但他們的腦袋無一例外地在10秒鍾之內就被打爆了,突擊營的狙擊手彈無虛發,參謀可不敢再試一次。
要露頭,必須先向對方表明誠意,而表明誠意的方法,自然就是打出白旗。參謀四下裏找了一番,沒有找到合適的白布,牙一咬心一橫,當著眾人的麵褪下了長褲,把白內褲脫下來,拿一根樹枝挑上。隨後,他來到戰壕裏,把頭埋在掩體後麵,把白內褲伸出來,使勁地搖著。
“鬼子在幹嘛呢?”狙擊手薑會明看到了那條飄揚的白內褲,鬱悶地對高占彪問道。
“這是白旗哦。”高占彪道,“剛才參謀長不是說了嗎,鬼子的天皇都投降了,是不是咱們包圍圈的鬼子也要投降啊?”
“八成是這樣,可是,營長不是說不留活口嗎?”
“人家是投降,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吧?”
“這能算是來使嗎?”
“不算嗎?”
“算嗎?”
“……”
兩個人正說著,就看到一名日軍軍官從戰壕裏爬了出來,他的手裏還高高地舉著那麵白褲衩製成的白旗。軍官在戰壕裏稍微猶豫了片刻,大約是確信對方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跨出戰壕,向突擊營的陣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