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縫隙,葉楓葉看到了那個新來的元嬰道人。那元嬰道人披著黑色兜帽鬥篷,將身體遮得嚴嚴實實的,大大的兜帽遮住了眼睛,隻露出小半張蒼白瘦削的臉。他坐在木桌前,一柄細長的劍放在桌上,那劍也與他的主人一樣,通體黑色,隻在劍身上刻了幾個瘦長的字。
葉楓葉雖無父無母,但之前在興城寺廟裏的和尚們教過他一段時間,所以他也識得一些簡單的字。那把劍上刻的字雖然刻意拉得瘦長了,但葉楓葉也勉強能認出來。上麵刻著的是幾個很簡單的字:子於弓。
那是什麼意思,葉楓葉不得而知。
站在葉楓葉前麵的羅穀泉從袖子裏掏出一枚銅幣遞給黑衣道人。
黑衣道人從鬥篷裏伸出瘦骨嶙峋的、蒼白的手,接過那枚銅幣。他用手細細摩擦著銅幣,似乎在驗證真偽。
不一會兒,他收起了那枚銅幣,“說吧,什麼事。”
那聲音嘶啞難聽,像漏風的木房子。
羅穀泉有些興奮,但他又故作冷靜地咳了一聲,“道長,我是羅家嫡長子羅穀泉。今早聽家父說道院來了新道長,武功高強,英氣逼人,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黑衣道人隻是冷淡地“嗯”了一聲。
羅穀泉又拿出一個精致的小匣子遞給黑衣道人,“道長,我此番前來,正是仰慕道長風姿,特意前來拜訪。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道長笑納,日後羅家危難之時也能小小出手援助一番。”
葉楓葉有些詫異,羅穀泉怎麼能在身上藏那麼多東西,著實令人驚訝。
黑衣道人態度依舊很冷淡,但他還是收下了羅穀泉的心意,“在下既入羅府,定會護羅府一回。”
羅穀泉微微一笑,“既有道長這番話擔保,穀泉也就心安了。希望羅府環境能合道長心意,有什麼需要即可直接告知管事,羅府一定盡力滿足。穀泉且先告退了。”
黑衣道人微微點了點頭。羅穀泉便退出了黑衣道人的房間,並且很是貼心地關上了門。
在門關上那一瞬,葉楓葉往裏麵瞄了一眼。那黑衣道人正好理了理鬥篷,露出了眼睛。
葉楓葉心裏一驚,無他,隻因那黑衣道人的雙眼與常人迥然不同。那是一雙妖冶的紅色眼睛,瞳孔的形狀並不是普通的圓形,而是倒三角形,而且還是濃濃的黑色。看起來怪瘮人的。
葉楓葉趕緊移開了視線,羅穀泉也恰好將門完全關上了。
羅穀泉心情似乎很好,他背著手,大踏步離開了道院。葉楓葉緊跟其腳步。
晌午時分。
葉楓葉跟著羅穀泉坐著馬車來到了醉香樓。醉香樓很高,牌匾上的“醉香樓”三個大字龍飛鳳舞,鍍了一層金,看起來金光閃閃的。
羅穀泉走進酒樓,裏頭的小二看見他了,連忙上前招待,將他帶到了那群富家公子哥們訂好的廂房。
羅穀泉推開廂房的門,裏麵已經坐滿了一群錦衣綢緞的少爺。羅穀泉輕笑道,“看來我倒是最後一個來的了。”
其中一個姓張的公子嬉笑道,“最後一個到,羅大少是不是得罰一杯呀!”
羅穀泉無奈道,“可別。年紀輕輕不好喝酒。喝了一身酒味回去,妙音得罵死我了。”
“哎呀,不喝酒不喝酒。咱們今個來隻為了嚐嚐醉香樓新菜式。少整那些幺蛾子。”另一個姓林的公子哥擺了擺手,殷勤地拉開了一把椅子,“羅大少,來這邊坐!這邊有空位!”
羅穀泉笑著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徑自走向拉開的那張椅子。張公子撇了撇嘴,但也沒說什麼。
葉楓葉沒有座位,隻能在羅穀泉身後站著。
小二很快上了一桌豐富的菜肴。葉楓葉盯著桌上那些玉盤珍饈,山珍海味,聞著菜肴散發出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隻吃過了早飯,現在已經饑腸轆轆的了。
那張公子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狀態,於是故意夾起一筷子菜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一口吞下,還發出滿足的聲音。
葉楓葉移開視線,低下了頭。
林公子也注意到了,但他沒有像張公子那樣故意去逗葉楓葉。他隻是“好心”地提醒了羅穀泉,“羅大少,你家下人似乎也很想吃這桌子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