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周行硯有意為之,還是恰好,他們同時到達終點,拔旗的那一刻,兩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隻是輕輕一碰,然後周行硯當即愣住了。
因而,最終拔下旗子的是寧歡顏。
“公主贏了。”周行硯說這話時帶笑,看他的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贏的是他。
這個人的眼神也太直白了吧!盯得寧歡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佯裝生氣道:“為何這般看著本宮?”
聽到寧歡顏這樣說,周行硯立刻翻身下馬,拱手道:“公主恕罪,是在下唐突了。”
見他這副模樣,寧歡顏忍不住想逗逗他,她也從馬上下來,站在周行硯的跟前說:“是唐突了。”
“行硯知罪。”
“知罪就好,姑且罰你說出十句誇讚本宮的話,不許重複。”
下一刻,周行硯抬頭看她,他的眼眸亮晶晶的,表情有點呆,像是沒反應過來,又像是不敢相信。
不管是哪一種,都好。
後來,周行硯究竟說了多少句誇讚她的話,她也不知道,沒有人真的去數,但肯定比十句要多。
然後她聽見周行硯說:“此次殿試,在下定會傾盡全力,倘若能夠高中,在下還有話想同公主說。”
“好,我等你。”
偌大的馬場,有一處的氛圍與他們這邊溫情脈脈不同。
祝雲舟將所有的一切都盡收眼底,他今日為何而來?
那日他一眼看出馬料出了問題,後麵查出是有人故意投藥,幸好發現的及時,否則恐怕整個馬場的馬都要遭殃。
徐姑姑說要送他一匹好馬謝他,他本是要婉言推辭的,可徐姑姑又說,她也要給公主送,到時候可以一起來選馬。
聽到這裏,祝雲舟將那些推辭的話都咽了回去。
自從不用上課後,他就很難再見到公主了,他不願錯過任何一次與她相見的機會。
今日來看到她,他心中欣喜萬分,她出現在馬場的那一刻,仿若九重天的仙子一般。
他仿佛產生了幻覺,不然他怎麼在馬場聞到了梨花的清香,這不是仙術是什麼?
可他還沒來得及與她多說上幾句話,她的身邊就多了一個男子。
這樣的外男怎可輕易靠近公主?他剛想上前去阻止周行硯,卻看見公主在笑。
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明媚恣意,又帶著少女的嬌憨,她的眼睛裏全是周行硯。
看到這裏,他還有什麼資格和立場上前?
周行硯與公主隻見了幾麵,公主便對他這般不同。
而自己呢?這些年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好像總是在惹公主不高興,不然為何公主看他時總是帶著些怒意?
或許是他太不討喜了吧,恐怕在公主的心中,他連朋友都不能算是。
他也隻是想和公主成為朋友而已,再多的他怎麼敢想?公主是天之驕女,而他隻是從小身體便不好的廢人罷了。
可他今日看到公主和周行硯,為何會如此難受?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無數雙手在他的心裏反複揉搓,他險些喘不過氣來。
幾乎是落荒而逃似的,他交還了馬匹,與徐姑姑告別,再回到侯府。
這一路上的理智都是他強撐的,關上自己的房門後,他終於不用再笑,不用再裝作雲清風淡。
眼底痛苦之色蔓延開來,他整個人仿佛置身一個巨大的冰窖,可外麵是四月底的天,他的房間是整個侯府最易被太陽照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