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抬頭,與皇上視線對上的那一刻,莫名生出了些許心虛。
“兒臣近日調查案子,疏忽了,請父皇母後降罪。”
“朕能治你什麼罪,你的婚事朕也沒為你說過話,當年若非朕執意要求娶你母後,她應該早就過上她想過的生活,金戈鐵馬,恣意人生。
朕明明知道她向往更廣闊的天地,卻還是將她留在宮中,朕不舍得也不願放手,這麼多年,朕心中一直有愧。
所以,即便朕知道你心中所想,卻不能也不敢開口。這一切都是朕的過錯,與你母後無關。”
“兒臣沒有不滿的意思。”太子連忙解釋道:“今日兒臣就帶著太子妃去鳳棲宮陪父皇母後用膳。”
皇上見到一向鎮定自若的兒子突然慌了神,不禁失笑:“你這孩子怎的這般著急,一兩頓飯有什麼關係。”
隻是片刻,皇上嘴角的笑意又收了回去,凜聲道:“朕希望你能應下一件事。”
“父皇請講,兒臣定當遵從。”
“你要記住,待朕與你母後百年之後,宋家女兒隻在疆場,不入後宮。”
父皇的話就如同千萬斤石頭,直直地砸向寧祈安的胸口,堵住他最後一條退路。他自以為藏的很好,可終究卻是誰都沒能瞞過。
“兒臣…銘記於心。”寧祈安艱難出聲,舌根處嚐到了一絲苦味,不知是哪裏來的。
心中有一塊地方正在極速往下墜,他想要攔住,卻不知要如何攔,隻能任由它墜落。
不久後,對周家判決的聖旨下,旨意傳到儀元殿的時候,宋新桐正在教寧歡顏打拳。
若說寧歡顏的劍法馬馬虎虎,還有些看頭,那她的拳腳功夫簡直是不堪入目,宋新桐一個頭兩個大。
自小寧歡顏便覺得打拳沒什麼意思,不小心打到人或者被人打到都很痛,不如舞劍,好看又好玩。
“哦,知道了。”寧歡顏朝冬佳點點頭,轉而又繼續跟上宋新桐的節奏,神色如常。
“要不今日就練到這裏?”宋新桐試探性地提議。
“那怎麼行!這樣懈怠下去,我得到什麼時候才能在母後手底下過三十招。”
“公主若是能早這樣想也不至於如此。”
“怎麼,你不樂意教啊!”
“臣不敢。”宋新桐無奈道。
“等等。”寧歡顏突然停了下來,眼眸一亮,拉著宋新桐的手異常開心,道:“既然判決都下來了,是不是母後就能準我出宮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皇後娘娘的心思,誰又能猜得到呢!
“今日就先到這兒,我們趕緊去鳳棲宮。”
“又不練了?”
寧歡顏直接抓起宋新桐的手,往鳳棲宮的方向走,邊走邊說:“以後多的是時間,出宮的機會可不等人。”
不管寧歡顏用了什麼樣的方式,總歸皇後娘娘允許她出宮了。
“歡顏,你再這麼笑下去,嘴裏的菜就要掉出來了。”皇上好心提醒道。
誰知寧歡顏故意揚起下巴,還擺了擺頭,仿佛在說:看,一點沒掉。
“再不好好吃飯,本宮就收回剛才的話。”
“那可不行!”寧歡顏趕緊坐正,十分乖巧地朝皇後娘娘眨了眨眼睛。
又過了一會兒,寧歡顏小聲嘟囔:“母後,您怎麼總是偏心父皇!”每回都偏幫著父皇說話!
皇上輕咳了一聲,抬起頭很自然接過話:“那是自然。”可那語氣中滿是驕傲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