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顏再次被丟上車時,眼睛讓人蒙上了一層黑布,直到夜晚時分停下修整時,才會被扯下,每次扯下總能第一時間看到周行硯那張陰鬱的臉。
幾日的折騰下來,寧歡顏已不願再多看周行硯一眼。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兒?”寧歡顏忍無可忍,言語中帶著怒氣。
“公主機敏聰慧,怎會不知微臣要帶你去什麼地方?”周行硯不急不緩地回答。
“你們若是打算造反時用我威脅父皇母後,我勸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本宮絕不從逆賊。”
“是嗎?公主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價值。”周行硯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一連好幾日,不管寧歡顏如何激他,周行硯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她無法根據他的反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這不就是夢中上一世她死後,周行硯的反應嗎?是的,那時候他早就不必演,也不必藏了。
就像如今一樣,他對她從來隻有假意逢迎。
寧歡顏覺得可笑,她竟天真地以為自己說的話能影響他的情緒。
武功一般,智謀也不行的她,難道真的隻剩下等死這一條路了?
她費盡心思留下的那一點點線索會有人發現嗎?
天似乎冷得越來越早了,寧歡顏被蒙上了雙眼,對時辰的感知力大不如從前,可一天裏冷的時間似乎越來越長了,風刮在臉上有輕微的刺痛。
這不是在去南疆!寧歡顏心中一緊。
一路上寧歡顏拚命拚湊一些細節,想弄清楚這些人究竟要將她帶去何處。
不管是各種角度,最終她得到的推斷都是南疆。
北境有她舅舅驃騎大將軍鎮守,不可能會有起兵謀反的可能。
而東境向來太平無事,今年撫東將軍沈嘉睿剛從嶽東城回京,聽他說起過嶽東城的故事,一如往常。
唯獨南疆不同,南疆在數年前便出現過叛亂,甚至劫殺過當年朝廷派去的欽差大臣,更是夥同永恩王起兵,直指京都城。
所以,南疆這個答案從一開始便住在了寧歡顏的心裏。
可,現在的感覺似乎不對,越來越冷,越來越幹,隻能是……
他們在往北!
是的,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南疆,寧歡顏能這樣推,其他人亦可。
而父皇母後若是派人往南疆的方向去尋,是怎麼也不可能尋到她的,所以周行硯才那般有恃無恐。
誰會想到他們會把她帶去北邊?北境可是由宋家軍駐守的地方,他們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
可事實往往就是如此,最不可能的,反而才是答案。
駐守北境的宋家軍自然不會和他們攪和在一起,那麼就隻有北狄了,他們要帶她去北狄!
難怪,難怪周行硯說她低估了自己的價值。
北狄與天盛、與宋家有世仇,每一個宋家將領的刀上都沾著北狄人的血,而她身上一半流著皇家的血,一半流著宋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