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淩雲宗。
淩雲宗身為五宗之首,分一門四峰,要靈脈有靈脈,要法寶有法寶。
門下弟子各個英俊瀟灑正直忠義,數百年來聲名赫赫屹立不倒,唯一的汙點就是有個渾身反骨叛逆不羈的小師祖。
小師祖古橙橙,上一任掌門的親師妹。
年齡不大,天賦奇差。
駁雜五靈根,入門三年仍是練氣初期。
五歲骨齡,三十斤肉,論斤稱下來二十八斤反骨,剩下的兩斤全是不服。
劣跡斑斑。
可她小小年紀輩分極高,掌門和門中四大峰主見了也要彎腰問好,恭聲喚一聲小師叔。
練武場上的弟子們正在議論小師祖的驚人事跡,轟隆一聲巨響,淩雲宗北邊的山峰上漣漪似的蕩開了層層彩光。
“不好,怎麼又有人動護山大陣?!”
“到底是哪路神仙,竟然敢接二連三的動淩雲宗的封山法陣?”
“是啊,這都是這個月的第八回了吧?”
“都別叨叨了,速速去查看是怎麼回事兒!”
“快!”
原本各自修煉的弟子看到天邊異相,連忙腳踩靈劍朝著有陣法波動的地方狂衝而去。
封山大陣下。
一線峰的三師兄江上酒熟練的一劍擊碎擋路的亂石,從炸開的土堆中撿起一個渾身灰撲撲的女娃娃。
小娃娃肉嘟嘟圓滾滾的,精致的月白色法衣被炸得沾泥帶土的,腦袋上的小揪揪都飛了半邊,扭曲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問就是正在崩潰。
江上酒對此習以為常,伸手胡亂在小娃娃身上拍了拍,對上小娃娃不服氣的雙眼,艱難忍笑:“小師祖。”
“這是你入門三年來第九十八次炸山了。”
“咱就是說,何必呢?”
古橙橙倔強地瞪圓了眼,藏在衣領中的脖子軟塌塌地耷了一截。
九十八次。
次次都是心酸淚,回回都是被拎而歸。
她還要隔多久才能撕破這龜殼似的封山大陣?!
江上酒抓現場熟門熟路,手一揮把耷頭喪腦的古橙橙夾到胳膊底下,帶著罪魁禍首,腳下禦風開始逆著前來查看的人群瘋狂跑路。
古橙橙在破碎的風聲中艱難地張大了嘴,生無可戀地說:“放我走吧。”
真的,求求了。
江上酒果斷搖頭。
“那可不行。”
“你是師祖親自抱回來的寶貝疙瘩,要是把你放跑了,掌門和師尊非得撕了我。”
提起江上酒口中的師祖,古橙橙頓時更來氣了。
“我說了多少遍了,我是被那個老頭兒偷回來的!我……”
江上酒好笑地反駁:“胡說,師祖怎麼可能會偷孩子?”
古橙橙一時啞口無言,氣得恨不得當場撕山蕩浪。
那老頭兒是不偷孩子,但是他偷渡劫失敗變成孩子的神尊啊!
她明明是神族在世唯一的上古神凰,眼瞅著就差一口氣就能成功飛升了。
結果渡劫時被人偷襲失敗,驚天動地的一陣天雷覆頂後,再睜眼就變成了一個兩歲的小娃娃。
她還沒站起來呢,抬頭就看到一個白胡子老頭兒齜牙衝著她樂。
古橙橙自打破殼就在神凰結界中安心自閉,沒見過族人也不曾挪得出心思入花花塵世,以至於她未能在第一時間看出老頭兒臉上的惡意滿滿。
一朝輕敵三年白送。
老頭兒廢話不多,寬袖一揮小風一吹,落地她就被裹進了淩雲宗。
然後就成了這個該死的廢物小師祖……
從天生神尊到廢物小師祖的距離,隻差了起飛和落地的瞬間。
古橙橙從悲憤中再次抬頭,就從炸山現場到了青染仙尊的書房。
江上酒破山抓人,送貨上門。
人一送到,馬上就變成閉嘴鵪鶉走了出去,還很貼心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