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紅色的列車頭莊嚴地停在零公裏處,中建公司所有參與建鐵路的工作人員穿著工作服,戴著安全帽整齊地站在工程處的空地上。透過話筒擴出來的講話聲飄揚在空中,在一陣鳴笛聲中,火車嗚嗚地回應著。
曹天保笑得合不攏嘴,他提議:“大家一起在火車頭麵前合個影紀念一下吧!”
“好呀!”丁守望跳了起來,“這是必須的。”
鏡頭下,潘小棗挽著丁立的手,丁守晴依偎著魯小文,丁守望攀著魯大文的肩膀;李連城背著手站在他們旁邊,曹天保靠著丁立。
阿廖莎舉起手機,指揮著:“來,茄子!”
所有的人嘴角都咧開了,宛如陽光般燦爛。
自打用鐵路運輸枸杞後,潘小棗對沙地摩托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不顧孩子們的反對買了一輛沙地摩托車。既可以騎著摩托車巡視林場,還可以騎著去火車站。
沙地摩托車到了後,她學得很快,不出三天便要帶著丁立出去轉悠。丁守晴擔心對丁立說:“爸,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這也敢坐啊?”
“不然怎麼叫生死與共呀!”丁立開起了玩笑。
潘小棗連忙“呸呸” 兩聲:“瞎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我的技術很過硬。再說了,沙漠就是我的家,不管是誰,如果在沙漠裏遇到危險,我都能把他給救回來。”
丁立與她相視一笑,他倆又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你媽沒有吹牛皮,我的小命就是她救回來的。”丁立說著爬上了沙地摩托車。
有了沙地摩托車確實方便了許多,潘小棗騎車繞著近二十萬畝綠地巡視了一圈又圈。不遠處看到一群正在偷吃植被的牛羊群。
她一腳踩住刹車,生氣地往牛羊群走去。躺在地上的放牧人,臉上蓋著一頂帽子,早就進入了夢鄉。
潘小棗一把揭起他的帽子,生氣地說道:“這裏禁止放牧你不知道嗎?”
放牧人不是寶成林場的,被抓了現行心裏自然是怕的,嘴上還想逞強:“我又不知道這裏不能放牧。不能放的地方,就立個牌子嘛!”
他不情不願地起身趕著牛羊離開。潘小棗還是很生氣,要知道百年林場就是因為放牧人的不良習慣和亂砍亂伐退化的。
丁立站在一邊笑嘻嘻地看著她:“看到你生氣還真是不容易呀,我得感謝這個放牧人才對。”
潘小棗不解氣地說:“你忘了當年我們怎麼教訓那些放牧人的了?”
這個場景丁立還真想不起來了,他帶著歉意說道:“要不,你再教我一次吧?”
“這個人說得對,這裏得立個牌子。回去我就和羅書記說去。”
她的頭發越來白了,可是她說話仍然很幹脆,一點都看聽不出是五十五歲的人。丁立明顯比她老得快,正因為顯老,她甚至不想讓他再進行種蔬菜的項目。
“時間還早,咱們去火車站附近轉轉。”說著潘小棗又發動了沙地摩托車往前開去。在沙漠和綠地的交界處,她和丁立站在最高點,看著沙漠裏的火車把前段時間摘下的枸杞和原漿送往臨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要是我能在這裏坐火車去臨海就好了。”
是呀,一切都在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客運站這個夢似乎還有點遠。
丁立笑她太貪心了:“你從十八歲開始折騰,如今都快五十八歲了,就消停會吧!”
“哼,五十八怎麼了,你眼看著要七十歲的人了,不是一樣的在搭大棚種菜嗎?”潘小棗回敬他道。一畝沙漠大棚的投資不小,好在已經在沙土裏種出了味道甜美的西紅柿,正準備推廣給農戶。
“哈哈!”滿頭銀發的丁立不再說話。站在沙漠裏看火車穿行,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當初是怎麼說的來著?人不能被沙漠趕著跑。正是這句話,讓他和潘小棗,還有林場的農戶一起把這輩子都獻給了沙漠。對於他們來說,征服沙漠就是幸福。
隻不過,盡管寶成林場邁入了富足的生活,離富裕還有一段距離。更別說和海寧比起來,還遠遠不夠。
潘小棗把頭發夾到耳後:“我們還要不要繼續往前開呀?”
“為什麼不?當然要繼續了!”
寬闊的沙漠裏,一輛沙地摩托車全速行進。潘小棗唱起了歌曲:山丹丹花開……
聲音被風包裹著送進丁立的耳裏,他笑道:“你呀,就不是唱歌的料。”
“丁老師,那我還是背首古詩給你聽吧!”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咱們快回去吧,風大,別著涼。”
“哎呀,遭了遭了,我說過今天要回家做白糖西紅柿給守晴吃的。快回去快回去。”潘小棗突然想起懷孕的守晴最近特別想吃小時候吃過的東西。
沙漠不再成為他們的威脅,她這輩子的心願是達成了。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們是她最大的驕傲。如果沒有他們和她一起奮鬥,她哪裏能達成這樣的心願。
她要守護沙漠,也要守護孩子;要把青山綠水和金山銀山留給子孫後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