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自然是各司其位,太後安於後宮,歸政皇上。
其二、自古以武治文者危,以文治武者安,當遣文官為各衛監軍,歸皇上親自統屬。文武同品之官,當以文為貴,武為輕。
其三、三位輔臣既不稱職,當另擇賢良者為相,輔佐皇上理政。
其四、為示尊師之理,皇上應每日主動到翰林院讀經,以師禮待人。其五……”
程涼一點都不惱怒,甚至覺得很有趣:“朱學士說得很好,皇上現在十歲,應該與朱學士家孫子年紀相仿吧。既然皇上能夠親政,那朱學士的孫子做朱家的族長,應當也是綽綽有餘的。您覺得呢?”
朱庸被打斷就很不高興,聽了這話,差點一口氣沒提起來,他孫子十一歲,連四書五經都沒念完,要讓他做族長,朱家的族老們會把他給殺了。
“朱某和犬子尚在人世,如何能讓孫子做族長,太後莫要顧左右而言他!”
“哀家可沒有顧左右而言他。哀家以為十歲的孩童心智尚未成熟,暫無治理國家之能;而朱學士認為十歲孩童可以治理國家,不需要長者扶持,所以哀家應當歸政。諸公以為朱學士可是這個意思?”
當然不會有人應和,隻有朱庸自己梗著脖子點頭:“既然太後明白,便速速歸政吧!”
“好,哀家歸政。”程涼站起身來,“不過歸政之前,為獎勵朱學士仗義執言,哀家下最後一道懿旨,讓朱家十到十四歲之間的孩童全部去州縣任主官。年底考核,若是連中上都得不到。朱學士,您抬這一口棺材來,恐怕是不太夠啊。”
啪——
朱學士一把拍在棺材上,青筋暴起:“還請太後不要把天下任官之事當作兒戲!”
程涼冷笑:“是朱學士先把天下共主之事當作兒戲吧。”
“皇上與州縣之官不同,他有百官輔佐!”
“州縣之中也有官吏輔佐啊。而且你剛才說了,聖祖任命的武國公和先帝任命的三位輔臣都是奸臣,以聖祖和先帝的英明,都會識人不清,所托非人。若皇上信錯了人,這贏氏江山淪落外姓之手,哀家以後到了地下,如何能向先皇交代呢?”
“哼,那有何難,選一個宗親入朝輔佐便是!”
此言一出,原本就安靜的大殿更加安靜了,所有官員的臉色都難看起來,包括皇上本人,看朱庸的眼神都充滿了濃濃的不信任。
程涼滿意的點了點頭,這老頭入坑入得還挺快的,他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帶節奏,十分爽快果斷地將這禁忌之言說出了口來。
她停了下來,等待小皇帝自己發揮。
三位輔臣交換了個眼神,許墨林一步出列:“皇上,臣以為朱學士所說之事都涉及國家根本。臣等是忠是奸自有皇上明斷,臣等不敢妄言。但太後輔政卻是先帝遺詔,換做親王,怕是不妥。”
小皇帝點點頭:“嗯,朕以為先帝不會看錯人,朱學士或許是有什麼誤會。不過他老人家也是忠心為國,擔心朕。這事兒就算了。朱學士以後有什麼話直接說就行了,犯不著還抬口棺……”
話都沒說完,朱學士怒發衝冠衝到了許墨林身邊:“不行,皇上今日必須處置此事。若不能鏟除奸佞,歸政於皇上,老臣……老臣今日便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