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涼轉回房間前看完了秦政送來的紙條。
這次他說得要詳細一些。
中原道的劫匪和銀子一起消失了,他的鷹在山裏轉了好幾圈,完全沒找到這些人的蹤跡,而楚北道的劫匪押著銀子北上,似乎要跟碭山那夥劫匪彙合。
他在最後補充了一段。
這次劫掠稅銀的匪徒手中有民間禁用的連弩,恐怕與先帝曾養士於江湖有關,如果有機會,可以試探一下三位輔臣,看看他們對此是否知情。
程涼想到之前在昭陵刺殺自己的那個石虎,心裏開始打起了腹稿。
昭德殿的自由討論也差不多進入了尾聲,大家都默契的把派係之爭放在一邊,聽許墨林安排,暫時閉嘴觀望,默默下朝回家,就當完全不知道這事兒一樣。
五位明政殿輔臣加六部尚書簇擁著皇上往鳳鸞閣去。
小皇上那張小臉白得跟紙似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對於此事的嚴重性並沒有很深入的認知,但“自大秦開國以來從未有過”這幾個字,就足以刺透他幼小的自尊心。
難道朕不是天子嗎?
為什麼天下人一點都不把朕放在眼裏!
好不容易走進鳳鸞閣,看到程涼那一瞬間,他竟然有點想哭。
“都不用多禮,有福給諸公設座。”程涼直接跳過了片頭,切入正題,“在座諸位乃是大秦的髒腑大腦,哀家便不說那些息事寧人的話了。此次稅銀被劫不但不是虛驚一場,而且還很可能牽扯出更大的事情來。諸公以為朝廷當如何應對?”
許墨林默默垂眸,保持沉默。
孫啟像是是被踩了尾巴的老驢,顧不得君前失儀,來來回回反複轉圈:“東山、楚北、中原三道稅銀相加就有近兩百萬兩,他們也不怕被撐死!
太後,您應該知道,我大秦從仁宗爺起就輕徭薄賦,德宗爺又是個手腳大方的主,先帝爺上任那幾年,百廢待興,處處都要花錢。這日子剛剛穩定也沒幾年,國庫雖有點存銀,但一旦補了這個缺兒,明年要有個什麼大災小難的,朝廷可就束手無策了啊!”
“沒錯!”高無咎最為憤怒:“若不能嚴懲劫掠之人,皇家威儀將不複存在。天下亂民賊寇將蜂擁而起,到時候天下就要大亂了!臣以為,當雷厲風行,用重典以治亂臣!應責令三道府正立刻率州府之兵捉拿劫匪,同時讓潼關守軍出關協助。”
“哦!”程涼聽他叨叨得很起勁,忍不住開口:“現在潼關守將是誰,高大人知道嗎?”
高無咎一滯,瞅了瞅孫啟,他以前是大理寺的啊,現在剛到六部,對潼關守將當然是不了解的。
孫啟的表情也挺尷尬,他是個文官啊,哪能知道鎮將的調動,潼關這麼重要的地方鎮將,也輪不到他來任命啊。
要問也得問丞相!
壓力轉移到了許墨林那邊,許墨林從沉思中抬起頭,差點沒跳起來。
且不說武官跟他們向來不怎麼親密,他也才當丞相小半年好吧!
潼關還有各個邊塞鎮將的輪換,連元和帝都不太能約束,他能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