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林氣得想砸了他的碗:“你腦子是不是被豬給啃了?這事兒是他說跟皇上沒關係,就能沒關係的嗎?
讓全天下都知道,大秦朝廷誰說了算得靠一群江湖人做主,是很光彩的事兒?
讓全天下鎮將、府正、州牧都知道,皇上連國家的稅銀都保不住,隻能靠向劫匪妥協才能要回銀子,是很有臉麵的事嗎?
我……我看上次昭陵的事情就沒讓你長記性,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你不懂?處處都想用奇謀,殊不知咱們才是別人的奇謀,不光是奇謀,還是棋子!要不是龍鱗俠士是先帝親手選拔出來的,我現在就想砍了你!”
高無咎垂下頭:“先帝在的時候從未出過茬子,想來還是我能力不夠……”
“現在不是說這些廢話的時候!”許墨林深呼吸了好幾下,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馬上給他們寫信,說明利害。讓他們立刻將稅銀還送最近的官府。如果他們還聽勸,此事尚有回環餘地。如果他們不聽,或是明日天黑之前還沒有回信,就立刻將此事告知太後。”
許墨林又轉了一圈:“另外,你手上還有沒有絕對可靠的人?”
這話要是早倆時辰問,高無咎一定能把胸脯拍得梆梆響。
現在嘛,他想了好一會兒,才不是很確定的說:“奔龍衛和我嶽父的人應該沒問題。”
“那好,讓他們去查一查水龍跟餘臨有沒有什麼瓜葛。”
“你是懷疑背後之人是餘臨王?”
“餘臨王有不臣之心,這是先帝時咱們就推測過的了。上次昭陵刺殺太後的事情,我回想起來,也有很多不妥之處。程四衝主動找上門來遊說咱們那可以是銀湖公主的功勞,但石虎他們也正好出現在長安附近就不對了。當時我們隻覺得是天賜的良機。現在看起來,你不覺得有些巧合嗎?”
“你覺得餘臨王已經將東麵諸道的龍鱗俠士都收買了。”
許墨林托著下巴,想了很久才搖了搖頭:“我不敢確定。自從他住進太極宮之後,就十分安分,也不見他與餘臨有什麼聯係。而且,劫銀之事要真是他在背後安排,那今天早晨他在程振武麵前,就太過於囂張了一些。”
“說不定他就是因為大多數人覺得不會有人這樣做,所以才故意這樣做的。”
“也有可能,餘臨王在仁宗爺的兒子中最為文武雙全,此人的心思並不好猜。你也知道,我在處理政事上有些自信,但奇謀機變就不甚擅長了。之前我們認為程太後的威脅更大,現在看來,恐怕反倒是餘臨王更需要防範。”
高無咎望著門外的飛雪,忽然沒頭沒腦的感慨:“或許先帝就是知道我們鬥不過他們,才不得不選了程太後輔政的。”
許墨林看著劈裏啪啦燃燒的火爐,亦沒有反駁。
程涼當然不會知道打臉來得那麼快,她在鳳鳴宮邊吃幹鍋邊跟沈寬描述高無咎今天的表現:“什麼寢室樓下表白,海底撈過生日,圖書館打呼嚕,都不及今天這場麵尷尬。你沒看見真是太可惜了,那麼大個老爺們,說哭就哭,都不帶用眼藥水的。
我真的謝謝他全家,本來還想著他精通刑獄,又會武功,還比較閑,這次出去做欽差正好,現在看來,他那腦子多少是有點被忠誠之火給燒壞了,出去辦不成事就算了,別到時候褲衩給騙光了,你兒砸還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