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已經趕到這兒了,高無咎出門的時候一直在沉思,他確實受到了啟發。在曆朝曆代的律條中,有一條相似的,叫除籍為奴。從此之後,這些人便不再是受律法保護的良民,而可以被當作牲口和貨物買賣。
按照平日的做法,這些奴籍之人有的會被發配到各州郡去幹活,有的會直接發賣,變現為銀錢。因為他們的後代也是奴籍,在一代一代的流轉和買賣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會成為財力雄厚且土地豐饒的世家家奴。
像鄭家,全族能動用的家奴丁壯多達千人,還不算家中子弟帶到任上的。
這次能拿住他們,完全是因為嶽庭淵出其不意,煽動那些餓極了的災民跟他們打起了擂台,後來太後又步步料其先機,將手中所有的牌都提前打了出去,將那些人引入長安,借助關中父老之力,才勝了這一程。
若是那些世家堅守郡望不出來,暗中與朝廷對抗。
說實話,他們其實毫無辦法。
試想這一萬餘人,全都披甲帶劍,該是多麼可怕的事兒。
所以,太後的意思其實並非在流放邊疆和留在長安之間選擇,而是在於這些為奴之人是屬於皇家還是世家之間選擇。
高無咎背上起了一層冷汗,忽然覺得自己真相了。
“墨林兄!”他跑了幾步,喊住許墨林,“你暫且莫要回去,尋個酒肆,咱們喝上幾杯。”
許墨林回過頭,警惕的瞅著他:“誰請客?”
高無咎:“……我請,我請行了吧!”
程涼完全不知道高無咎腦補歪了,她真的就是很單純的不喜歡流放製度,至於奴籍這件事,她壓根就還沒想到那麼遠去。
想著剛搞定了一件大事兒,短時間應該也起不了什麼新的幺蛾子,她久違的化身勒一昂,偷偷溜到沈家錢莊去放鬆身心。
剛走進去就聽見沈寬特別高興的大喊:“幺雞杠,哈哈,二條自杠……哈哈哈,清一色自摸帶鉤,極品,快快快,給錢!”
程涼走進去,看見古大雕、諾曼、張道一各坐一方,黑著臉在兜裏掏錢,沈寬麵前的桌子都堆滿了。
“哦,一昂兄來了,來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程家族學的代理校長、皇上的表叔諾曼公子,這是龍鱗衛大統領古大雕,這是龍虎山正統繼承人、現任程家族學道學院院長的張道一。這位是勒一昂,我朋友。”沈寬飛快的收了錢,抬手介紹道。
諾曼和古大雕都知道他的身份,都站起了身來,張道一都輸了錢,老大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就算是認識。
“勒公子會玩麻將嗎?”他眼珠子一轉,問道。
“不太會。”程涼表示謙虛。
張道一眼睛一亮,將麻將牌一推:“不太會就是會,來,你坐下玩幾圈——你們誰剛才不都說有事兒嗎?”
古大雕和諾曼相互看了一眼,齊聲應道:“沒有啊,剛才說不打了的不是你嗎?”
“我?”張道一冷笑,“我沒事,今天不贏,道爺我給你們表演倒立吃麵!”
沈寬站了起來,嘿嘿一笑:“那我去廚房看看飯做得如何了,一昂兄幫我玩,這些錢留給你,一會兒有剩的咱就對半分。”
她出門看見打扮成小廝的有福、紫蘇、月季和玉娘湊在一起挺無聊,幹脆讓管家也送了一副麻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