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一個老實本分的宗伯,能有什麼壞心思呢(1 / 2)

平泰二年八月初五,內侍省大太監全德卒於太昌坊自宅。聖母皇太後程涼、賢寧太後沈寬、皇上贏淩親臨送行,賜諡號清忠,允許陪葬昭陵。

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天了,但許墨林還是發自內心感到難過。

先帝駕崩時,他們有三大輔臣,到現在孫啟叛變,高無咎立場不明,真正跟他一樣萬死不辭的鐵杆帝黨竟然隻剩下了全德這個太監。

現在全德也卒了。

放眼望去,皇上身邊的人全都跟太後關係不錯,至少對於太後試圖推行的各項改革,反對的聲音總是小於讚同聲音的。

他雖然還是大秦丞相,卻也感到在太後的改革浪潮下獨木難支。

雖然這些改革看起來確實是為了國家,但隨著她行政越來越深入,威望越來越高漲,這個變得越來越好的國家還能是贏家的國家嗎?

他不但是大秦的丞相,亦是先帝托孤之臣。

“許丞相!”

“啊?”

許墨林回過神來,發現筆尖的墨團都滴在了紙上,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放下筆:“宗伯近日來明政殿是為皇家書院開學之事吧。”

“嗯,還是丞相明白我。”贏祿一臉愁容,“昨兒個皇家書院地大殿竣工,皇上和賢寧太後親自去看過,正式定了九月初一開學。但您也知道,這些宗親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就前不久,燕世子跑去高新坊跟武國公世子的妻弟打了一架,被罰去宗廟跪了十日。出來幾天,天天在我麵前叫囂著要去程家族學找事,我也是好說歹說才給攔住了。

現在開學,他們都要去書院,不住在宗正寺,我便看不住他們了。你說這兩個書院隔得那麼近,一邊是以程家為主的勳貴子弟,一邊是宗親。要是兩所書院的孩子打起來……誒喲,我真是想想都害怕。唉,不瞞你說,我這個宗伯真是快當不下去了。”

作為先帝的摯友,許墨林跟宗伯贏祿還是很熟悉的。

在他的印象裏,贏祿是個老實本分、兢兢業業的人,最讓他有好感的一點是,別的宗伯都會暗中克扣那些遠房宗親的俸祿,但他從沒幹過,甚至還給先帝寫奏疏,把以前虧欠人家的都給補上了。

雖然老實本分就意味著沒有魄力,也扛不起事兒。但做宗伯的差事本來也不需要什麼魄力。

許墨林一直覺得皇上開皇家書院是一招妙棋,一方麵可以整頓宗親,另一方麵也能給程太後一點壓力。

現在太後倒還看不出有什麼僭越的心思,然而隨著勢力越來越大,若沒有製衡她的力量,難免不會有產生邪念。

而用宗親製衡外戚,本就是曆朝曆代慣常用的招數。

“你今日找我,隻是訴苦,還是有事讓我幫忙?”他示意贏祿坐下說話。

贏祿沒坐,隻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幫忙,當然是找丞相您幫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是想讓您跟太後說一聲,咱要不在兩個學院之間建一堵牆或者弄點其他身邊。隔開的話,應該會少些衝突吧。”

“在哪兒弄堵牆?”

“就在官道口上。”贏祿從懷裏掏出一張地圖,“高嶺有兩條道可以回城,一邊直通高興坊,另一條接著主官道;原嶺也有兩條道,一條是從安慶門進城,一條接著主官道。我的意思是把這兩條主官道的道口封上,他們湊不到一起,不就能井水不犯河水了嗎?”

“這不是什麼難事啊。”許墨林看了看地圖,剩下那兩條路隻比連接主官道的遠一點點,考慮到皇家書院本就是提供宿舍,他們其實也沒有那麼多進城的時間,“這種小事去工部找人做就是了,聽說現在高新坊有種東西叫做水泥,三五天便能完工。我給你寫個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