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大戰的開端竟然會是蜀中和餘杭這樣,並非邊境的道。
阮信從十五日前,就再也沒有睡過囫圇覺。
夜香會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出現在餘杭的府正府,每次都帶著一串俘獲的聖光教信徒。
“這一夥人想要襲擊大明村的農社,被我們埋伏,甕中捉鱉。帶頭的是袁家餘孽,其中秦人三十四人,非秦人三人。“
“這是蒼水縣滿月樓的掌櫃,自以為買通了縣兵營正,想要在酒中下藥,裏應外合拿下蒼水縣。
但他打死都沒想到,那個營正是我們夜香會一等行者,人家一個月拿兩份俸祿,逢年過節有獎金,年底還有雙薪,
誰稀罕他那點賄賂啊!“
“這是林城工業新區木匠工坊的李工頭,他準備了黑油,想要將整個新區一並燒掉。
我也不明白,他以前就是個給人打棺材的。
掙得不多,還不遭人待見。
朝廷修了木匠工坊,他和他兒子都在工坊裏做事,風吹不著,日曬不著的,一個月掙得銀子比得上之前一年。
這日子哪兒不好,他為什麼非得跟著聖光教徒瞎混呢?“
“這小子更奇怪,已經幹到縣令了,還跟聖光教徒勾結。
想要趁夜色將其引入城中,連夜易幟。
我們都盯他三年了。
能力不差,好好幹,肯定大有前途,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圖個啥!“
……
杭城的地牢都關滿了,那些夜香會的人還在不停的抓人過來,嘰嘰喳喳話還多,要是兩隊人湊在一起,抵得上八千隻鴨子。
阮信每天都覺得腦袋要炸了。
“阮府正,東山道急報!”
“有多急?”阮信整個人爆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但罵人的話還沒出口,又生生咽了回去。
東山道府正譚文興大步從院裏的走了進來:“很急,急到我不得不親自前來與你一敘。”
譚文興參加的是第一屆廷考,也算得上天子門生。
一開始跟著唐新川做縣丞,後來又做縣令。
阮信到任餘杭之後,自己主管商業和民生,忙得腳不沾地,天天寫信給程涼哭訴;程涼便把譚文興調到杭城做了管律政和練兵的側府。
兩年前,東山道的老府正致仕,他便順理成章的被調了過去。
這人的際遇就是如此,前半輩子連個官身都沒混上,參加廷考之後幾年,便一躍成為了最高的地方官。
譚文興向來圓滑,又感謝程涼,故而與阮信他們這幫太後嫡係關係一直很好。
兩人已經很熟悉了,不用客套,直接進入正題。
“日照攻不下高麗府,已經繼續向西,奔著東山和餘杭來了。”
“有多少人?”
譚文興一拍大腿:“你看你問的是些什麼話,現在高麗府外麵就有百萬人,溢出來的往東山餘杭來,那必然也是以幾十萬計啊!”
“他們哪來這麼多船和糧食?”
“嗨,這說起來就可怕了!”譚文興停頓了一下, 咽了口唾沫,“他們沒有準備糧食!”
“那吃什麼?”阮信大為驚訝。
俗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他們弄了那麼多人來打仗,不帶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