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悶的要死,一點都不如莊子上舒服,在家裏也就算了,出門在外還要穿著裏一層外一層的衣裳。
梁安若摸了摸景莊換下來的衣裳,裏麵都能擠出水來,趕緊讓他先去洗漱一下,流著汗,還要吹著風,肯定又要生病。
重新換了衣裳,斜坐在榻上,喝一杯酸甜的酸梅湯,景莊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實在是撐不住!金鑾殿上就不是正常人能呆得住的!”
這大朝會就算是沒有爵位,沒有差事,可已經出了府的,都得參與,景莊都快崩潰了。夏天四點鍾早起也沒有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天邊都有隱隱的亮光了,不過整個大朝會下來,折騰到快中午才回來。那皇宮裏悶悶的,而且氣氛還不對,再從皇宮裏出來折騰這麼一趟人,能不累嗎?
梁安若又拿了溫帕子給他慢慢的敷臉,“快了快了,老爺子快去巡塞外了。”
說實在的梁安若在家裏不出門,都覺得燥熱,更別提,出去折騰了那麼一圈完了的景莊。而且他們兩個的身體底子都不太健全,所以那種涼寒的食物都不敢入嘴。
等皇帝出巡之後,再去莊子上,天氣已經涼快了下來,但是這炎熱的夏天呀,是真的讓人痛苦。隻要家裏不來客人,他們兩個在家裏穿著都比較簡單,基本上服侍的下人也找個地方躲涼去了,不用一直伺候在身邊,他倆還能自在一點。
“今天上朝,我明顯感覺文字獄的風氣,越來越重!《桃花扇》,你應該知道吧?孔尚任將其完成,有人排了曲目。”
景莊休息過來之後,就給梁安若講朝裏的事情,“這麼大膽,《桃花扇》我隻記得好像講述的就是明末的故事,明朝遺民亡國之痛!朝上怎麼說?”
景莊搖搖頭,“其實也就是三種,一種論罪當斬,另一種高高掛起,不用管,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第三種左右搖擺看時機,想著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將明朝遺民都揪出來。”
“皇上在江南剛安撫好了江南的才子,還大肆誇揚了儒家,這個時候要殺孔尚任,這不是瘋了嗎?他不是孔子後世孫嗎?”梁安若很奇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所以,我說嘛,聞到了大興文字獄的風氣!”在這個檔口肯定不能殺人的,但是這種方式愈演愈烈,肯定是不好的。
說實話高坐上堂的皇帝,還有皇子們,難道不知道文字獄的壞處?難道不知道閉關鎖國的危害?“他們都知道,隻不過沒有想過更深的層麵!沒有想到,文字獄對文人的迫害有多麼的重,對思想的固執。也沒有想過閉關鎖國之後,國外的發展迅速,如此之猛,就像我們說的,前三百年跟後三百年,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景莊跟梁安若真真正正處於這個時代的時候,才發現其實有的人知道,這樣不好,但是在當下來說,這一個方式對自己的利益是最足的,所以都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那一個方向。
從現在為一個起點向前看三百年好像這三百年的變化沒有那麼多,但是以這個點向後看三百年,那簡直就是顛覆人的想象,就是因為想象不到,所以他們做出了覺得最有利自己的決定。因為隻有這樣,才能鞏固滿清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