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剪刀尖端刺下,遲璿的食指指腹立即滾出了幾顆血珠。
刺傷她手指的那個老人仍不滿意,一邊凶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邊死命地捏擠著她指腹的傷口。
血珠接二連三地湧出來。
它們彙聚成行,順著遲璿的手指潺潺向下流淌。
老人見到血,越發魔怔了。
“以血點睛,以血點睛……嘻嘻嘻,以血點睛,這紙人才算完成哩。”
他不斷重複著,眼裏閃著凶光,嘴上掛著滲人的笑,像個程序崩壞的機器人。
陰險、詭譎、邪惡。
老人強硬地拉著遲璿的手,對準紙人眼睛的位置就要按下去。
遲璿怎麼肯如他的願。
她大力掙紮著,雖然沒能掙脫老人的鉗製,但也成功與紙人錯開了位置。
鮮血已蜿蜒流淌至她的手腕,她一掙紮,血跡大多都蹭在了木桌上,雖還有一小部分沾染在紙人身上,但都避開了紙人的眼睛。
“女娃兒,不聽話。”
老人幽幽歎道,他的眼睛驟然起了變化,原本因蒼老而渾濁的眼球直接泛起了黑色的陰翳,不單是眼白,就連他銅褐色的瞳孔也被陰翳吞噬。
最終,他的眼睛裏隻剩下一片漆黑。
伴隨著這般變故,老人鉗製住遲璿的力量也變得大了。他手臂幹枯,五指嶙峋,掐在遲璿身上,就像鐵爪一般。
遲璿暗叫不好。
她是通關過多場遊戲的老玩家,身體素質因遊戲獎勵獲得過極大的提升。
別說是一般女子,就連身體魁梧的成年男子,也不見得能在力量上比過她。
可是這個看起來蘆柴棒一樣的老村民卻能製住她的行動。
如果說剛才她還能掙紮幾下,甚至有希望掙脫出老人的鉗製的話,那麼現在,她想要挪動一絲一毫都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老人的力量是不合常理的。
這是遊戲的規則在作怪。
而且不光是這個老人,隨著遲璿的反抗逐漸變強烈,她身邊的其他村民也圍了上來。
他們每個人都帶著陰森的笑意。
“女娃兒,不乖。”
“女娃兒,不乖。”
——然後就這樣重複囁喏著同一句話,紛紛對遲璿下手了。
按住胳膊、按住肩膀、按住腦袋……
按住手!
遲璿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村民們抓著她的手,狠狠地按向紙人的眼睛。
在她對麵,宋至冷漠地看著發生的一切。
他絲毫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甚至好像很期待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聚精會神地觀察著遲璿和村民們的一舉一動。
落羽覺得,宋至可能已經在腦中分析起了遲璿陷入困境的原因,觸犯到的死亡規則,以及之後如何規避規則的方法了。
這個人,真的是太恐怖了。
一直以來,他的表現就像是一台精密運轉的機器,做出每一個抉擇之前都要權衡利弊,理性遠遠大過感性。
不過說起來,他真的具有感性一麵嗎?
居然就這麼看著遲璿陷入危機而見死不救,她還以為,他們倆是一對呢。
落羽心情複雜地看著這兩人。
遲璿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她死死咬著唇瓣,卻敵不過自己的鮮血馬上就要滴落在紙人的眼睛上。
誰也不知道“以血點睛”後會發生什麼。
但就村民們的表現來看,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另一邊,宋至默不作聲地看著村民們對遲璿“施暴”。他麵無表情,可若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眼底藏著的幾絲嘲弄和譏笑。
看不懂,落羽無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