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酒被凶了。
浣酒感到委屈。
同一時刻,披著浣酒外殼的邪神也感到委屈。
祂不敢相信落羽居然沒認出祂來。
要知道之前的每一次,落羽總能在人群中精確地定位到祂的存在,而且一旦定位到祂後,她的視線便總會追隨祂左右——
這場遊戲裏甚至隻有祂一個NPC。
可是落羽卻投祂以冷漠、疏離、提防,時不時就想要甩開祂,連笑容都敷衍至極。
是因為她想認真地完成這場遊戲嗎?
神明為落羽找借口,同時也在為自己找借口。
那好吧……
祂妥協,眸中閃過一縷晦暗的光芒——
反正,獨屬於她的那場逃生遊戲,很快就要徹底落幕了。
*
“媽媽都會抱著我睡覺的!”浣酒不滿地撅起嘴來嘟囔著,不過他很快就讓步了,“好吧,至少你要抓住我的手才行。”
如果隻是抓住手的話……
“當然。”落羽倍感輕鬆,連笑容都真情實感了許多。
她握住浣酒被子外麵的小手,開始為他哼一些亂七八糟的搖籃曲。
浣酒閉上眼睛,他的呼吸很快就變得緩慢而悠長。
大約十分鍾後,落羽悄悄地收回了手。
浣酒的手指動了動,但是沒有醒來。
落羽躡手躡腳地從小凳子上站起身,極輕極緩地舒了口氣——終於睡著了。
別說,浣酒睡覺的樣子還挺可愛的。臉和手都肉嘟嘟的,她剛才抓著的時候,手感非常的美妙。
不過,她是時候該離開了。
遊戲還在繼續,趁著浣酒睡著,她要盡快地在這棟房子裏找找線索才是。
落羽轉眼看向浣酒的小書桌。
書桌上空空蕩蕩,沒有書,隻散落著幾張畫紙和幾支蠟筆。
畫紙上用蠟筆塗著醜醜的畫。
落羽端詳著那幾張畫,第一張上畫著一雙手,手腕處,被用紅色的蠟筆胡亂塗了幾筆。
第二張畫是簡筆畫的兩個小人。其中一個小人穿著公主裙,另一個小人是褐色的,手上抓著一柄斧頭。兩個小人並排而站,不知道在做什麼。
第三張畫。褐色小人躺在地上,斧頭掉落在一旁,身上多出一個銀色的箭頭。
第四張也是最後一張畫。
這張畫上沒有人,而是用黑色的蠟筆塗出了一口大銅鍋,銅鍋下是幾道粗糙的紅色火焰,銅鍋上方則咕嚕嚕冒著氣泡。
四張畫中,隻有中間兩張的褐色小人存在著聯係。
另外第二張畫上穿著公主裙的小人,落羽猜測那可能表示著她所扮演的“公主”。而握著斧頭的褐色小人,則是馬夫。
至於圖畫中蘊藏著的更深層的含義,落羽暫時體會不出來。
她將四張畫紙重新擺放在小書桌上,確認了浣酒還在熟睡後,輕輕地從臥室裏離開了。
二樓的走廊昏暗寂靜,沒有其他人在。
落羽沒有貿然闖入其他房間,而是決定先回到一樓的會客廳,與其他玩家會合。
她很快來到旋梯口。
旋梯一上一下通往兩個方向,這棟房子不僅有兩層,站在旋梯口往上,三樓黑洞洞一片,似乎連最細微的光芒也吝嗇於照射到那裏。
落羽沒有上樓的打算。
她順著旋梯向下,高跟舞鞋與玉石台階相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如同鼓點一般,逐漸又與她心跳的頻率相契合。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