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機關被觸動發出的清脆聲響,音量不大,穿透力卻很強。
落羽睡得正香,混沌中被吵醒,揉著腦袋支起身子,神情迷茫,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這是在哪兒?
頭好暈,這裏為什麼隻有她一個人?
其他人呢?其他人都去哪兒了?
落羽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朦朧的目光掃過房間裏的所有家具陳設,不由感到困惑。
好大啊,這個房間。
可是房間裏怎麼隻有一張床?
她一個人睡在這裏,不是太奢侈、太浪費了嗎?不行,她得把其他人都找過來才行。
“呲、呲呲——”
什麼?
落羽瞪大眼睛向房門的方向看去,且不論門後為何擋著一張書桌,從那扇房門大幅擺動的狀態看,似乎有人著急從外麵破門而入。
好在房門上了鎖,那人一時半會兒闖不進來。
對了,她想起來了。
落羽晃晃腦袋。
那扇門是她親手鎖上的,書桌也是她親自搬到房門的後麵,她害怕有人闖進來,因為……
因為……
落羽受驚地盯住了晃動不止的房門,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某種鐫刻在靈魂深處的恐懼呼嘯著裹挾了她的全身。
——因為門後有人要殺她。
有人要殺她……
她要躲起來,她必須躲起來才行!
落羽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她艱難地呼吸,像一個害了哮喘的虛弱病人那樣,汗珠滾落,全身都激起微小的顫栗。
房門被人搖晃的“哐哐”作響,她已經被發現了,壞人……壞人就要闖進來了。
落羽的視線神經質地在房間裏逡巡著。
書桌、床、櫃子……
櫃子?
櫃子!
對呀,她可以躲在櫃子裏。
落羽鎖定了床邊那個小小的置物櫃,櫃子真的很小,小到她必須蜷縮起身體,雙腿和胸部緊緊貼在一起,才勉強能把自己塞進其中。
盡管如此,落羽還是抑製不住地扯出微笑。
藏起來就好了,藏起來就好了……
“把自己藏起來”的這個念頭一時間占據了她的全部思緒。
她怔怔地拉開櫃門,半蹲下身子,將自己一點一點地塞入其中。
有點擠。
手和腳都被擠得好疼,脖子也被壓彎下來,隻能憋悶地把腦袋埋進雙腿之間。
但這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落羽用手指勾住櫃門,將自己徹底關入逼仄、狹窄的黑暗之中。
這樣就好。
這樣就安全了。
她一遍一遍默念著,可心髒還是緊張地跳個不停。
“咚咚咚。”
“咚咚咚。”
她這顆該死的、可憐的心髒,它太吵了,吵個不停,這顆心髒會害她被發現的,這顆心髒會害死她的。
它就不能消停一些嗎?
哪怕隻是幾分鍾的時間也好。
落羽蜷縮成團,咒罵她那顆咚咚作響的心髒。
很快,她聽見門鎖摔落在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是書桌被推開的聲音。
壞人闖進來了。
她能指望的,唯有周身幾片薄薄的木板,和那扇不帶鎖的,隻能靠她從內部緊緊拉住的櫃門。
落羽屏住呼吸。
她把自己幻想成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但恐懼的淚水還是從眼眶滑落,順著麵頰滴落到唇角。
是鹹的。
鹹的發苦。
置物櫃外傳來有規律的腳步聲,因為踩在房間厚厚的地毯上,所以很是沉悶。
壞人漫不經心地在房間裏搜索起來。
書桌被踹倒在地,被褥被掀翻到地上,所有窗簾都被唰唰拉開,露出窗簾後沒有窗戶的白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