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杉。”她喊出這個名字。
“嗬、咳咳……”
這是王杉給她的全部回應。
王杉的狀態算不上好,血腥味就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她或許喉嚨受了傷,無法說些什麼,又或許是知道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所以拒絕與落羽交談。
真相是什麼?
是王杉出賣了她,將她引誘到書房裏鎖住,結果自己橫遭不測,倒在了書房門前。
亦或是王杉並沒有出賣她,在她進書房後,王杉也想跟進來,結果這時出現了第三人,第三人殺害了王杉,並且鎖上了書房門。
其實落羽並沒有聽見所謂第三人的腳步聲。
真相昭然欲揭,但在此時此刻,真相到底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落羽自身都難保,更不會有救下王杉的打算。
她沉默良久,將微開的木門重新闔上。
“你好自為之吧。”她也隻能對王杉說這個。
“……抱歉。”
黑暗中響起王杉虛弱的聲音。
落羽關門的手頓了一頓,緊接著她又聽見王杉道:“女兒……媽媽對不起你。”
抱歉,女兒,媽媽對不起你——
這就是王杉說給她聽的最後一句話,可惜理想中的聽眾不應該是她。
木門向內合攏。
血腥味和王杉的低聲呢喃都被阻隔在門外。
落羽轉了個身,背靠木門,忽然感到疲憊萬分。
可是她現在還不能停下來。
她會活過這場遊戲的,然後,一直活下去。
落羽深深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眸中已沒有迷茫和退縮。
雷雨聲在這時變小了些,她的頭痛病也因此得以緩解。
鎮靜下來,落羽終於注意到書房某處閃動著的一點微光,像黯淡的星光一樣,一個不留神便熄滅了,可若注視著那一處,不久後它又會再度亮起來。
王杉說這個書房裏有完成任務的線索。
希望在這一點上,王杉並沒有騙她。
落羽站直身子,向著微光緩步靠近。那光亮極為淺弱,她必須凝神捕捉,才不至於使之從視野中消失。
花費了數分鍾的時間,落羽抵達了那抹光亮處。
是書架中的一本書在閃著微光,當她靠近,書卷的光芒也變得更盛,照亮了書架周圍的一小片地方。
落羽取出那本書,翻閱。
書的第一頁就讓她感到熟悉,光滑的羊皮紙上呈現著一幅畫——一雙女人的手,手腕的截麵處流淌著鮮紅的血液。
和浣酒書桌上的蠟筆畫一樣。
隻是浣酒粗糙的畫工讓她沒能看出,紅色代表著鮮血,畫中是一雙女人的斷手。
羊皮紙展現出變化,在畫麵下方,從無到有顯出一句話來:
“背叛的女傭被斬落雙手。”
雷電轟鳴,落羽忽然想起門外奄奄一息的王杉。
她急忙將書翻到第二頁。
羊皮紙上依舊是一幅圖畫,畫麵中,馬夫高舉一把利斧,猙獰地向跌落在地上的公主砍去。
落羽心髒狂跳,驀地看向身後。
書的光亮所照射不到的地方,依舊是一片隱匿著重重危險的詭譎黑暗。
雨聲大了起來。
第二頁羊皮紙的下方,也浮現出一句話來:
“殘暴的馬夫高舉死亡之利斧。”
這句話完全顯現後,淅瀝的雨聲中頓時多出了其他不和諧的聲音——
利斧在地板上摩擦,馬夫緩緩上樓,來到了書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