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趙翊蓄勢待發。
狂亂的殺欲完全控製了他的神智,而落羽知道,讓這種狀態的趙翊衝上去,無異於是送死。
傲慢的神祇依舊沒有多看趙翊一眼。
“浣酒就在這裏。”祂這樣回答道,“問題的答案,你早已心知肚明。”
奢望被打碎了。
落羽包裹住她心髒的無形屏障在這一刻倏然裂開一條縫隙,紛繁雜亂的情緒從縫隙中擠了進來,衝擊她那顆脆弱可悲的心髒,讓她終於——
崩潰。
“不可能!”她對著姣美的神祇大喊,“浣酒怎麼可能是你?!他就是一個傲慢的,愚蠢的,髒兮兮愚蠢無比的臭小孩罷了,我絕不承認……”
絕不承認哪怕是因為童年陰影下意識排斥所有小孩子的她,也在與浣酒的相處中,不知不覺地過分信賴於他。
就好像她篤定了浣酒絕不會傷害她。
因為潛意識裏,浣酒讓她感到熟悉和親近。
神明擰起了眉。
祂唯獨對這一點感到不解——祂虔誠的信徒拒絕承認浣酒是祂的一部分,盡管這場遊戲已近尾聲,祂撕碎了規則,坦誠地出現在她麵前。
她不應該認不出來祂。
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真是可笑,你這自作多情的怪物。”空曠的房間裏,趙翊突然發難,他大笑著,帶著報複的快感,“用你那邪惡的容顏誘人落入圈套,竟還真的認為能夠以此得到永恒的傾慕與忠誠……”
竟還真的認為能夠奪走他的小鳥。
祂不會的。
祂不會的!
趙翊劃破手掌,一躍而起,鮮紅的血液變作鋒利的彎刀,徑直向無上的神明襲去。
駭人的威壓瞬間鋪展開來。
從高傲神明身上傾瀉而出,祂支配著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靈,生殺予奪,全憑祂的心意。
在趙翊狂嘯著衝向祂時,赤裸的殺意也不可阻擋地向趙翊襲去。
落羽快要瘋了。
她清楚地知道趙翊會死——因為她,死上第二次。
“不要!”她嘶吼著,想要撲上去阻止兩者中的任何一位,卻被驟起的狂風吹到一邊,後背摔在冰冷的牆上。
她掙紮著起身,爬過去:“不要!不要殺他!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行……”
如果趙翊死了,她還有什麼資格繼續活下去?!
落羽眼中深深的絕望讓神明的動作滯了一瞬,趙翊卻抓住這個機會,不管不顧地撲身而上,暗紅的血刃就要刺向神明的脖頸。
神明輕輕一偏,避開了。
呼嘯的風中忽然傳出磚石碎裂的聲音,落羽背後的牆壁轟然豁開一個大洞,青綠的妖怪從洞口彈跳而至,用尾巴卷住了落羽的腰。
“主人,我們來找你啦!”
刀刀站在妖怪的腦門上,驕傲地叉著腰。
神明瞪過去,趙翊也瞪過去。刀刀傻了眼,忽覺情況不對,一腳踢在妖怪的腦門心。
“撤撤撤撤撤——快跑啊!我們原路返回!”
妖怪吃痛,好在它不太懂得思考,也不會鬧脾氣,刀刀一指揮,它就卷著落羽從洞口一躍而出,降下三層樓的高度,微微落在地麵上,然後頭也不回地奔如森林。
蒼白的幽靈拾起散落一地的故事書,匆匆跟著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