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仁說著把安素兮攆了出去,他這些天過得極為煩悶,跟安素兮吵了一架,心裏倒鬆快了點。
收拾上文房四寶,收拾一包衣服,他原本想直接去新宅跟謝明铖和孟晚遙打個招呼,可轉念一想,人家搬了新家,就是不想跟老宅的人牽扯過多,想想還是算了。
他寫了封信,告訴三叔三嬸,自己去山上的書院吃住了。等到秋闈結束,再從書院下來,到時候若他們得空,再去看他們。
他將信交給自己的小廝銘悟,“你把這封信交給三爺或者三太太,你也回家去吧。咱們謝家沒落了,我也不算是什麼名門少爺了。去書院是為讀書,不便帶著你。
我這有三兩銀子,還有你的身契,一起給你。咱們主仆一場,兄弟一般,我以前想著給你娶妻生子的,沒想到這麼快緣分盡了。也罷,好聚好散,你下回找個有前程的主子,謀個好生路吧。”
銘悟年紀跟他差不多大,都是十五六歲。謝謹行性子好,銘悟在他這,也沒受過什麼罵,自然是萬分不舍得。
銘悟流著眼淚道:“我見你近日總像是有心事,我就知道你是有了打算了。你和青雲軒那位不是一路人,大少奶奶又刻薄,你不走我也想過勸勸你,早走早清淨。可是你不帶我,你以後自己一個人,連個水都不會燒,怎麼辦呢?”
謝謹行眼睛紅紅的,“學唄,哪能一輩子做少爺呢?家道中落,我也不能一直裝少爺的架子。”
銘悟哭道:“那這麼著吧,錢我先不要,就當放個假,我先回家去。等你考完了,若是考上了,我再回來伺候你。若是沒考上,這錢我也不要了,你在這府裏艱難,手裏得留幾個銀子。”
謝謹行含淚點了點頭,主仆倆各自收拾東西出了府。
銘悟去送信,謝謹行徑直去了山上的書院。
在書院吃住,一個月最少也要一兩銀子。房間分三六九等,吃食也分三六九等。
謝謹行掂量著自己手裏得錢,跟院長要了最便宜的屋子最簡單的飯菜。
屋子是小小一間,除了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張木床,沒什麼多餘的地方。
謝謹行歎了口氣,拿了個小抹布,將屋子裏裏外外擦了擦。
屋子裏有些冷,自己隻帶了一床小被子,也不知道晚上熬不熬得住。
晚膳時分,謝謹行正啃著燒餅看著書,忽然聽見院長在外麵叫他的名字,“謹行,你家裏人來看你了。”
謝謹行一開門隻見謝明铖和孟晚遙笑吟吟的看著他,身後跟著幾個眼熟的丫鬟,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裹和食盒。
孟晚遙瞥見他手中的燒餅,笑道:“緊趕慢趕,你還是吃上了,我們還想和你一起吃的。”
謝明铖道:“都怪你三嬸,給你拿了不少東西,這也拿那也拿,這才耽擱了。”
謝謹行眼眶一熱,“三叔三嬸,你們剛剛搬了新家,不少事要忙,怎麼跑到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