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喪事已經辦得輕車熟路了,而且靖忠侯府倒台,喪事也沒有大辦。

前來的吊喪寥寥幾個,都是謝謹行的朋友。

這幾天,謝明铖都沒有回將軍府,陪著謝謹行把喪事辦完,仍舊躲著不想回家。

孟晚遙日日都去府衙探望林嘉兒,給她換換藥,照看照看。

有時撞見戚元直在那兒,不知怎的,見他們隔得遠遠的,卻雙雙都紅了臉。孟晚遙一來,戚元直便稱有事出去了。

孟晚遙不禁歎道:“倒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耽誤了你們。”

林嘉兒羞道:“你別瞎說,沒有的事。”

“沒有事?一點事都沒有嗎?”

林嘉兒低頭道:“我們隻是聊聊天,他這個人滿腹詩書,經史子集無一不通,很有涵養,是我見過的最博學的人。”

孟晚遙點了點頭,“戚大人人品學問都沒的說,隻是家境貧寒,你不怕以後日子的過得辛苦嗎?”

林嘉兒道:“我在建義伯府,有祖母護著,雖然也算是錦衣玉食,但是過得實在不算舒心。如今祖母身體不大好,她最擔心的就是我。隻要我找到一個人品可靠的人,日後不受欺負,沒有性命之憂,清苦些也沒什麼。”

孟晚遙握住她的手,“難道你們誌趣相投,你們若有意,我來做這個媒人。”

“你做媒人我當然高興,可是你家的事,都處理好了嗎?謝將軍那邊,有沒有為難你?”

孟晚遙搖了搖頭,“一言難盡,他已經三天沒回家了。”

“我這傷一天兩天也好不了,做媒的事不急,你們夫妻和好如初才是最要緊的。”

“我知道,但是……哪有那麼容易呢?”

謝明铖是前幾日才了解真正的她,而她卻是一直都了解謝明铖的。

他的父母是愛情至上的純愛戰士,他骨子裏也有這樣的基因。

所以,哪怕他母親殉情,隨父親而去,他也從不抱怨。在他概念裏,那是一種極致的愛情,哪怕他自己做出了犧牲,也沒什麼。

他曾以為他和孟晚遙的感情也是這樣純潔而美好的,卻不想他的枕邊人,帶著一個隱秘的身份嫁給他,算計得他幾乎滿門人頭落地,連屹立幾代的靖忠侯府都蕩然無存。

哪怕他和謝家人不算親近,他也很難接受自己的妻子是個屠他滿門的劊子手吧?

孟晚遙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修複好這段關係,或許,謝明铖也不知道,所以他躲在外麵不肯回家。

孟晚遙悶坐在房間裏,暗自神傷,青苗飛快的跑進來,“小姐,三爺回來了!”

孟晚遙怔了一下,“快,沏壺熱茶,準備晚膳。”

話音未落,謝明铖已經進門了,冷淡道:“我吃過了,不用管我。”

青苗悄麼聲的退了出去,孟晚遙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料想他還是不願意自己碰他,也沒去觸這個黴頭。

他在屏風後寬衣,她在屏風外忐忑。

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你今晚還要出去嗎?”

“不出去。”

“這兩天住在哪了?”

“謹行那裏。”

孟晚遙抿了抿唇,見他懶得多說一個字,也不敢再問。

默默的坐在床上,鋪了鋪床。

謝明铖換了件衣服,見她露出幾分討好的笑意,心裏莫名像被針紮了一下那樣疼。

他坐在她身邊,屋子裏的氣氛變得很是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