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微風拂麵,還是難掩屬於初夏的溫熱。一片金黃色的陽光灑在杜然和陳毓的身上,可是卻沒有人把她們的座位挪動半分。
在這凝結的一段時光中,杜然分明看見陳毓起合的雙唇,那些字真切地灌入她的耳中,她卻不知道自己該最何反應。
陳毓說:“有一天我在商場和我媽媽碰麵,她要去帶我配眼鏡。之前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她了。”
人群推搡的時候,陳毓不小心撞到了她媽媽的身上,有了一個意外發現。
“我發現我媽媽的肚子軟軟的,當時就有點感覺不對勁了。”
她們在商場順利地把眼鏡配完,回家之後,陳毓在爺爺奶奶的口中得知了媽媽已經懷孕的消息。
“等一下,爺爺奶奶不是爸爸的父母嗎?”杜然一直認為陳毓所說的“爺爺奶奶”是指她父親的父母,可是這顯然在現在的故事中顯得有些怪異。
“我們那邊外公外婆也叫爺爺奶奶。”陳毓沒覺得有什麼難堪的,因為她講說出更加令人難以置信的後續,“我媽媽和一個很有錢的老板在一起了,我弟弟是這個人的私生子。”
一個個字衝擊著杜然的耳膜,人們總是會先去指責第三者的不法行為,指責她們破壞了一個個家庭,使一個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變得破碎。卻很少有人真正認識一個第三者的孩子,傾聽他們去講自己無奈的生活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而這個孩子正坐在杜然對麵,她之前10年生活在一個父母雙全的家庭中。可是突然有一天:“在那之前我就知道我爸爸媽媽一直吵架。每次吵架基本上都是媽媽嫌爸爸不怎麼會賺錢。”
他們的很多吵架與口角都是因為爸爸沒有賺取媽媽想要的那些錢,媽媽嫌爸爸沒用,陳毓經常能聽到這些不和諧的聲音,所以有一天當她發現離婚證的時候:“我並不稀奇他們離婚了。隻是我沒想到他們真的離婚了,而且這個秘密是我無意發現的。但是……”
杜然不知道怎麼去開口,她不願說出些殘忍的話,可是她感覺現在無論開口說什麼都是些殘忍的話,於是她做了一個沉默的傾聽者。心中卻有種熱烈的欲望時刻敲打著封閉的心房,想要吐露些什麼。
“但是,我沒想到很快媽媽就把那個老板‘帶回家’了。”
“我們很快搬了家,住進了一棟別墅裏麵。”
但是……陳毓覺得自己已經說過、想過很多但是了,可是她還是想到了這個詞,作為一個三觀正常的人,她沒法接受這樣的場景,但是……媽媽卻叫她喊眼前的這個男人--
“爸爸?”陳毓想到這不禁起了層細密的雞皮疙瘩,“我媽媽叫我喊這個老板‘爸爸’。我們住在他的房子裏,我的弟弟出生了,他確實是我弟弟的爸爸。可他……反正,我喊了聲‘叔叔’,然後很別扭的跑開了。”
至此之後,媽媽或許過上了她想要的生活。我們再也不缺錢了,我們想要什麼都能用錢買到,我們住大別墅,我們的車是豪車,我的手機掉了之後還能毫不費力的再買一個。
可是這一切建立在冰層之上的生活怎麼能接觸陽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