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寢時,她們一個個都拎著大包小包、一路上歡聲笑語。夕陽已經消散,藏藍色的天空中點綴著厚厚的白雲。
當車路過學校門口的時候,我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
離開這個地方已經5年了,走的時候是笑著走的,再見麵時已經很難提起“笑”這個字了。
坐在熟悉的公交車上,我心中隱隱不安。我和唐誌怡約好11點在鎮上碰麵,可是現在已經快11點一刻了。
真是歲月如梭,其實19年的時候我和唐誌怡曾經回來看過,突然我疑惑起來:曾經把門那麼嚴的學校,當時怎麼會放我們進去呢?
我的記憶庫中搜尋不到“拿校園卡進校門”或是“和保安周旋溝通入校”的這些畫麵。
【我們當時是怎麼進去的呢?】
“記不清了,但是我們肯定是進學校了。”
為了不讓唐誌怡等待的時候太過無聊,出於使自己心安的理由,我和唐誌怡展開話題聊起來。
“你現在已經到焦化廠那邊了嗎?”
她一連發了2條語音給我,不料,第二條又繞回了“我遲到”這個話題。我知道她等得心急,自知心中有愧,卻又極其厚顏無恥地回道--
【還沒到,我現在才到水果批發市場這邊】
“哦~那你可能是11點25那班到站。”
我讓她別站在那等我,找個休息的地方坐一下,因為我還要好一會兒才能到蘋果花園門口。
【這裏沒什麼地方可坐的】
我把她的語音翻譯成文字,過了好一會兒,她又說--
【我在旁邊的蜜雪冰城這】
又過了好一會兒,我迷茫地站在蘋果花園門口,四下張望、找她在哪。
遠遠的,有一個女子在朝我招手,她手上還拿了把收起來的遮陽傘。
不用說,這就是我“可憐”的朋友。
我有想過要不要給她買一杯奶茶什麼的賠禮道歉,想來想去又感覺這麼做太過於尷尬;我們熱情地打了招呼,朝裏走,一路上那些物是人非的景象打破了我們的尷尬。
“那家沙縣沒有了,我的餛飩粉沒有了。”
“這邊原來有家千裏香的,也沒有了。”
“快樂檸檬變成茶百道了。”
“聯華超市店麵越變越小。”
我突然仿佛如夢初醒:“從我們入學到現在已經7年了,7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唐誌怡點點頭,7年了,有些店我們曾經以為它會一直開下去,但沒想到也就短短幾年時間,世界便刷新了。
我們兩個饑腸轆轆的人漫無目的地朝前走,搜索著我們想要吃的東西。
“鐵鍋燉大鵝!”我驚呼,“之前和同事中午吃飯的時候路過好幾次這種店,但是沒時間進去吃,我們要不要吃這個?”
唐誌怡並沒有反對這個意見,我們走進這家新開的東北餐館,點了半隻“鐵鍋燉大鵝”,一人一塊玉米貼鍋餅,還有一份我眼饞了好久的鍋包肉。
爐子的熱量時不時飄到我腿邊,看到沸騰的濃汁,我心底起了一絲疑惑:“為什麼當時不開一家這種店呢?”
“當時就算開了我們也沒錢來吃吧。”唐誌怡戳破了我這個不切實際的假設與虛浮的不滿。
想想也是,當時一個月隻有100塊錢,怎麼吃得起這種店呢?
“可是,當時人多,平均下來也沒多少錢。”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變成了曾經的我與陳毓,唯一的區別是--我無理還要去辯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