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紀遠方讓她覺得惡心,她恨不得立刻離開那個男人,立刻和那個男人離婚。
可是這樣的媽媽,這樣的姐姐,讓她怎麼說的出口?
如果有朝一日真相大白,讓媽媽和姐姐知道,紀遠方是因為姐夫的身份才娶她,難過自責的不僅媽媽,還有姐姐。
她明明知道日子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卻不知道如何掙脫。
每次想要離婚的話到了嘴邊,總會想起媽媽愧疚自責的眼淚,想起姐姐又哭又笑的樣子。
姐姐和姐夫感情極好,兩個人有出息又孝順,還生了一對活潑可愛的兒女。
而爸媽恩愛了一輩子,幾乎沒紅過臉吵過嘴,她是她們雲家唯一的煩惱。
如果沒有她,她們家是世上最完美的家庭。
就因為有了她,媽媽不管遇到什麼開心的事,都會聯想到可憐的她,偷偷哭起來。
這樣的情形,好不容易因為她嫁了一個讓她們滿意的丈夫而改善,她又怎麼狠得下心,將她們的幸福美滿生生戳破?
明知道日子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離婚的話卻始終說不出口,隻能一天又一天,沒有希望的忍著。
直到發現他衣服上的口紅、他手機裏愛昧的短信,發現他和王佳瑩之間再次有了聯係。
這些隱忍,終於被風雨夜裏漠然的無視,一下擊碎。
她終於提出了離婚,原以為紀遠方已經等她這句話等了很久,會迫不及待的答應,哪知道,他不但沒有答應,還以告訴她父母,兩年來他沒碰過她一根手指威脅她。
想到他的威脅,她不寒而栗。
她無法想象,如果媽媽知道她過了兩年無性無愛的婚姻,會哭成怎樣。
還有姐姐。
姐姐是張揚火爆的性子,知道她受了這麼多委屈,一定會去找紀遠方大鬧,到那時,人人知道她雲朵被自己的丈夫嫌棄,娶進家門兩年沒碰過一根手指,她會徹底的淪為笑柄,讓從小清高驕傲的她,如何忍受?
她就像站在荊棘叢生的懸崖邊上,進,粉身碎骨,退,遍地荊棘。
她失魂落魄沿著街道往前走,不知道走出多久,身子一個趔趄,手臂又毫無預警的疼起來。
她疼的受不住,扭頭見身邊是一間婚紗店,她推門進去,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
店鋪很忙,眉飛色舞的準新娘準新郎們正在和婚紗店的店員激烈討論著什麼,很快有個穿著白襯衫的小姑娘笑著走過來,“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雲朵擺擺手,“我有些不舒服,坐一會兒就走。”
麵目清秀的小姑娘打量她一會兒,關切的問:“要我幫您叫救護車嗎?”
她忍不住莞爾,“不用,隻是胳膊有點疼。”
“哦,那您在這兒休息,我們這邊位置很多,您坐多久都沒關係,”小姑娘甜甜一笑,回頭倒了杯熱水,雙手遞給她,“您抱著熱水暖暖手。”
“謝謝。”雲朵接過水杯,亦衝女孩兒笑了笑,來自陌生人的關懷,讓她心裏莫名好過了些。
“不客氣。”女孩兒衝她笑了下,回身去招呼店裏的顧客,雲朵抱著水杯,等待著左臂痙攣似的劇痛褪去。
“呦!這不是我們的老同學雲朵嗎?”
一個嬌媚做作的聲音在雲朵頭頂響起,雲朵下意識抬頭,兩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子在她身前停住腳步。
看清楚她們的模樣,雲朵忍不住皺眉。
兩個人看起來都很眼熟,應該是她的高中同學,但她記不清她們的名字了。
上高中那會兒,她孤高清傲的厲害,除了同宿舍幾個姐妹走的近,和其他人都不怎麼交流。
見雲朵沒有應聲,楊雨桐假笑了聲,“雲朵,你該不會是不記得我和若彤了吧?”
雲朵見她神色不善,淡淡說了聲:“抱歉,我確實不記得了!”
楊雨桐化著精致妝容的臉,頓時麵色一變。
楊雨桐像雲朵一樣,也是很優秀的女孩兒,從幼兒園到初中,她一直是別的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長的好,成績好,家世好,還能歌善舞。
她像隻驕傲的孔雀一樣,享受著別人羨慕和稱讚的目光,直到她升到高中,這種光芒完全被雲朵掩蓋。
不管做什麼事,雲朵總能勝她一籌,從小到大,她引以為傲的容貌、家世、才藝,與雲朵相比,都成了NO。2。
沒有親身經曆過那種事的人,永遠無法體會那其中的痛,每次看到雲朵站在最高的領獎台上,而她隻能屈居第二,她買凶殺人的心都有。
如果有人問她這世上她最恨的人是誰,那個人必定是雲朵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