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抖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媽媽那毫無溫度、蒼白如紙的臉龐,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湧而出,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聲。我的身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軟綿綿地癱坐在地上,完全不知所措。腦海裏猶如被一場狂暴的龍卷風席卷而過,隻剩下一片令人恐懼的空白。
盡管曾經經曆過父親離去時那痛徹心扉的時刻,但短短兩年間,媽媽竟然也離我而去,這個殘酷的現實讓我覺得整個世界在瞬間崩塌。那種絕望和無助感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了我的咽喉,令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一邊哭喊著“媽媽”,聲音嘶啞而淒厲,仿佛要將心中無盡的悲痛全都宣泄出來;一邊拚命搖晃著她的身軀,希望能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回應。然而,無論我怎樣呼喚,媽媽始終緊閉雙眼,安靜得讓人害怕。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淚水已經流幹,也許是悲傷過度導致大腦開始逐漸恢複思考能力,我終於想起應該把這個噩耗告訴其他親人。於是,我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指僵硬得幾乎不聽使喚。首先撥通了外婆的電話,當聽到外婆關切的聲音時,我好不容易才穩住情緒,哽咽著說出那句:“外婆……媽媽……媽媽她走了……”接著又依次撥打了舅舅和大伯的電話,重複著同樣令人心碎的話語。每一次按下通話鍵,都像是在心頭割開一道新的傷口,但我知道,必須要讓親人們知曉這件事。打完這些電話後,我無力地靠在牆上,任由眼淚繼續流淌,心中默默祈禱著媽媽能夠一路走好。
時間並未過去太久,我便帶著外婆和大伯等人匆匆忙忙地趕到了現場。大伯一到這裏,便心急如焚地上前確認媽媽的狀況。當他發現媽媽果真已經失去了呼吸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大伯強忍著悲痛,用微微發顫的手撥通了村幹部的電話。電話那頭似乎很快做出了回應,但此刻的大伯已然無暇顧及其他,隻是呆呆地望著媽媽毫無生氣的麵容,淚水在眼眶裏不停地打轉。
沒過一會兒功夫,家裏陸陸續續湧進來許多人。有村裏熟悉的伯伯們,他們一個個神色凝重;有村幹部們,他們一邊安撫著家屬的情緒,一邊有條不紊地安排後續事宜;還有聞訊趕來的親戚們,他們有的掩麵哭泣,有的則相互安慰著。一時間,整個屋子充滿了嘈雜的人聲,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關於媽媽後事的種種細節。
然而,此時的我卻仿佛置身於一個無聲的世界之中,周圍人們的話語如同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所阻擋,完全無法傳入我的耳朵。我的腦海中隻有一片空白,眼前不斷浮現出媽媽往日那溫柔慈祥的笑容,以及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我徹底陷入了茫然失措的狀態,甚至連最簡單的思考能力都喪失殆盡。
村裏的老人依照村裏的習俗,把媽媽睡的床和被褥收拾好,拿到山上扔掉,再用壽衣把媽媽包裹起來,放在一塊木板上,把臉全都蒙上,點上香,燒起紙來。我雖然不太明白這樣做的緣由,但還是照他們說的做了。然後這一整晚我都沒辦法睡覺啦,因為村裏的老人說我必須得守著媽媽。有啥事兒都得等明天白天才能做呢。接著大伯給在外打工的兩個哥哥打電話,可他倆都說快過年了,沒時間回來。我也聽到舅舅給姨夫他們打電話,不知道為啥,他們也都沒來。我是家裏的獨苗,所以守夜這事兒,要是沒親戚來幫忙,就隻能我一個人守著媽媽的遺體啦。大家打了一圈電話,都沒人願意回來陪我一起守。不過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我穿上兩件厚厚的外套,裹上被子,搬了張凳子坐在媽媽旁邊。我哭著,腦子裏全是和媽媽在一起的回憶,想起了好多好多的瞬間。我心裏不停地自責,覺得以前對媽媽他們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直到現在媽媽走了,我覺得好多該做的事都還沒做呢,連她最後一眼都沒看上,心裏那叫一個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