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幕後的咆哮聲。
利爪撕碎幕布,火焰舔舐舞台。
為何台上會出現野獸?
為何尖叫會吞沒劇場?
為何逃跑者的臉上都掛著笑容?
為何燃盡的廢墟之上,有人高聲歌唱……
在黑夜之後?
——古老的維多利亞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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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睜開眼睛。
眼前是滿目瘡痍的大地。經過術士的轟炸,說是寸草不生也不為過。
老實說,他並不喜歡這片土地。硝煙、殺戮、麻木、狂歡,這就是傭兵的生活。
總而言之,今天算是活下來了。
他收起掉落在身邊的匕首。剛剛,一小隊薩卡茲術士襲擊了他的運輸隊。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破壞性的法術落在隊友腳下,造成一片血肉模糊。
不過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了,無論是敵人還是曾經的隊友,這一片區域裏都已經不再有活人。他曾經的拍檔是個不錯的家夥,但也僅此而已。在這片戰爭裏,傭兵們的關係完全是以利益維係的。
“真不適合我啊……”他喃喃自語道。
卡茲戴爾的內戰本應和他沒有關係,但在這片土地上,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他深諳這個道理。這並非是因為他熟悉卡茲戴爾的一切,而是這幾個月來的親身體會。
西北方向有一座薩卡茲小鎮,有不少傭兵在那裏活動,也有一部分常駐居民。另外,投機倒把的家夥在那裏為傭兵們提供補給,趁機大撈一筆。作為休憩的地方,似乎還說得過去。
盡管這裏的環境和以前住的莊園天差地別,少年也沒有覺得多麼艱苦。
畢竟,德拉克就是這樣的種族。
當他走進小酒館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不少薩卡茲傭兵都在裏麵飲酒作樂,看到他進來,眼神裏多了一絲不懷好意。
這也難怪。就算已經超過了大多數種族,和高大的薩卡茲比起來,德拉克的身材並不起眼。
見狀,一旁桌子邊斷了一隻角的薩卡茲開口打趣道:“小鬼,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留下點東西,然後趁早滾回去。”頓時,四周響起一陣哄笑。
“我不叫小鬼。我的名字是塔納托斯·德·夜伊。”少年冷冷地回應道,“至於東西……我今天倒是得到了一點戰利品,要是你有足夠的本事可以盡管來拿。”
說完,他扔下一串金屬製品,撞擊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笑聲戛然而止,離得近的家夥都紛紛瞪大眼睛。
那是一串製式項鏈,上麵穿著的是同一樣式的暗紅色金屬徽章。已經有人認出了那是什麼。那些徽章屬於戰爭的一方,攝政王特雷西斯手下的薩卡茲術師。
“一、二……一共十二枚。”另一個傭兵情不自禁地低聲數道,“他團滅了一小隊的術師!”
那些不善的目光刹那間變得半是欽佩半是畏懼。在戰場上,薩卡茲巫術是最大的威脅之一。沒有人知道詭異的攻擊會從哪個角度到來,更沒有人想和一整隊的薩卡茲術師正麵遭遇。
夜伊沒有理會四周的異樣,而是徑直來到吧台前坐下。
“老規矩。”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裏,但每次回來,在這裏喝酒薩卡茲都不是同一批,隻有吧台後麵站著的老頭是熟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