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雜的劍影,這是陳暉潔趕到時見到的唯一景象。
十二名影衛,圍攻一位少年。
說圍攻並不準確,因為他們的身影時時刻刻在玉門的木質結構建築間交錯。影衛布陣嚴密,而夜伊速度則更勝一籌。即便如此,他至少也得同時提防三名影衛。
“好快……完全跟不上……”即便糾纏的身影才能夠眼前掠過,陳暉潔依然難以看清雙方的動作。
“我說……你們很煩誒!”為了躲避默契的劍刃,夜伊不得不在滑溜溜的瓦片上以Z字形遊走著,“除了暴力以外想不出其他解決辦法的方法嗎?”
“請見諒。”
“切……算了,本來也沒指望。
對我來說啊,暴力不過隻是一種方針。我更喜歡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控製事物的合理性。”
“你在胡說什……”
“意思是,你們把我逼急了。”半空中,夜伊突然調整角度,正麵向影衛的劍迎了上去。
但急促迎敵的代價是,在無法借力的空中,他的努力被完全壓過,已經被甩開一段距離的其他影衛紛紛重新追了上來,而他不得不同時招架三柄劍,最終被碰飛出去。
墜落的身體壓碎了屋頂的瓦片,撞在屋脊上。
來不及動彈,一雙有力的手就按在他的背上。
“結束了。我會盡量讓你死得不那麼痛苦。
要恨的話,就恨我們吧。魏公與玉門沒有做錯什麼。”
“可是我很怕疼誒。”夜伊吐了吐舌頭,隻換來更緊的束縛,“要不再給個機會?”
“再見了。”
“……喂,我說過,你們把我逼急了吧。”夜伊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竟然讓影衛手中的劍有了一瞬的遲疑。
也僅僅是一瞬。
但就在這一瞬,在所有影衛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一道黑影閃過,斬下了什麼,就在夜伊麵前。
“唔!”控製著夜伊的影衛捂住已經不複存在的右臂,向後倒去。
夜伊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尾巴卷起沾染血汙的巨大的馬克胡特,在空中揮舞了兩下。
“第一個。”他展露一個微笑,沉聲說道,“及時醫治的話,不會傷及性命,這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
如果沒有準備,我怎麼會犯這種失誤?
所以,別以為控製住四肢就贏定了。尾巴也是能夠舞動兵刃的。”
那一晚,他從擂台旁的武械中選出一小半,布置在玉門各處。
而他被按倒的房頂的磚瓦下,正埋著事先藏好的馬克胡特。這柄沉重的薩爾貢兵器恰到好處地完成了它的使命,刀口處的黑曜石殘片因為他揮下的力道而碎裂,已經不能使用。盡管如此,作為鈍器,它依然頗具威脅。
剩下的影衛緊張地對視一眼,竟沒有再管倒下的那位,而是繼續包夾上來。
“……這就是你們對待同伴的態度嗎?”少年皺起眉,不是因為反感,而是因為這不合預期。
在夜伊的預想裏,搬動這種程度的傷員至少需要兩個人。這樣一來,他的壓力便會大大減輕。
而如果放著不管的話,會死。
“倒也不是沒有考慮到這種情況……”夜伊後退一步,尾巴卷著馬克胡特砸向步步緊逼的影衛,“所以,當心點。”
驟然躍起的少年如同一枚高速運轉的彈珠,在重重樓宇間不斷彈射折躍,就連最敏捷的影衛都難以捕捉行跡。
所幸,影衛人數夠多。縱使折損一位,構成的包圍網依然嚴密。
盡管如此,他們也得提防夜伊身形所至之處,那些宛如憑空冒出的刀劍。
而他們身後,陳暉潔咬著牙,喚來隊伍將身負重傷的影衛送去治療。“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有了前車之鑒,相同的招數便不在生效,這才是禁軍退役的影衛們的可怕之處。關於這一點,即便是夜伊都沒有辦法。
“一幫難纏的家夥……要是赫德雷在這裏就好了,他比我更擅長談判啊。不過,那家夥一旦意識到這種可能性,壓根就不會進入玉門吧。
真不爽,無論是把你們殺光還是我被殺死,明明都是我一直在避免的局麵呢。”
要是全力釋放源石技藝變成那副樣子,那就真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玉門的普通人也會受到牽連。夜伊才不會把自己逼入那種沒有選擇的境地。
“提問,迄今為止,我自製的炸彈已經用掉了四枚,剩下兩枚會在哪裏?”
跟在他身後的影衛瞳孔驟然緊縮。“糟了,來不及……”
夜伊帶著笑意轉身,手中的匕首揮出火焰。
躍入半空的影衛自然卻無法自如地在空中飛行,隻能眼睜睜看著這道火焰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裏落在他們身下,引燃了某個原本就布置在這裏的東西。
爆炸的氣浪震暈了距離最近的四名影衛,讓他們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