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漆黑的夜晚。
晚歸的人抬頭望天,都看不見星星和月亮。
夜晚很危險,貿然外出的話可能會撞見發瘋的酒鬼和癲狂的異教徒。很多人就是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連屍骸都找不到。首都的巡邏隊不得不警告所有人夜晚不要靠近無光的地方。
沒有火焰和明燈庇護的地方都陷入了一片甜蜜的漆黑。
“嘎嘎——”不知道哪來的烏鴉落在路燈上,發出幾聲嘶啞鳴叫,打破了夜晚的平靜。
街道兩邊的一樓基本都是亂七八糟的店鋪,什麼印刷店、書店。而樓上是租出去的房子,住滿了形形色色的人。
花花綠綠的廣告牌掛在牆壁上和鐵絲上,像是麥田上的稻草人,沉默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哪來的鳥?”吵得人睡不著覺。
蓬頭散發的青年從床上爬起來,伸出手去摸床頭櫃上的飛鏢,迷迷糊糊想:管它什麼鳥,吵醒我的都是死鳥。
但下一秒,那掛在牆上的籠子裏也發出一連串奇異的鳥叫。聲音越發急促,像是在催促人快起來。
這下讓青年徹底清醒了。他噌的一聲坐了起來,感覺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
籠子裏的可不是普通東西,它能夠預知危險。
萊諾好幾次都是拽著這叫起來刺耳的籠子滿城市蹦躂。但從來沒聽過哪一次它像今晚一樣叫得像防空警報似的,吵得他耳朵都要聾了。叫得越大聲就意味著周圍越危險。
完了,外麵又是什麼危險分子大半夜不睡覺閑逛呢?
萊諾警惕地放輕呼吸,緩慢地起身,手裏一直緊握飛鏢。他可不是什麼膽怯的人,冒失起來能拔老虎的胡子,對於危險天生就有一種向往之情。不然也不會把寶貴的時間耗在危機四伏的首都。
所以他的第一選擇是去看,而不是躲起來。
飛鏢這東西是他隨手放這裏的。偶爾興致來了,會朝著門背後的飛鏢盤來幾下。
沒想到今天還能順手當個防身武器。
“嘎!”外麵的烏鴉發出一聲慘叫,然後沒了動靜。
接著籠子跟著也不叫了。
一切恢複安靜,連萊諾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懶得穿鞋,路過落地窗的時候往外看了一眼。可憐的烏鴉死在路燈下麵,濺了一地血。在昏暗的燈光中,地麵上像是一幅由血肉骨頭組成的圖畫。
大概是因為,太吵了?
籠子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一看惹不起就變啞巴了。生怕發出噪音,下一個被解決的就是自己。
一點膽量都沒有!
“咚咚。”緊接著,有人敲響他的門。
媽的,這下來了個刺激的,危險分子找上門了。
肯定是籠子的鍋。
它不僅能提醒危險,還會把危險引過來。媽的,跟個大叫的警報器一樣。要不是有用,他早就轉手賣人了。
萊諾感覺自己的神經緊繃,就算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笑容滿麵。簡直是,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充滿期待啊。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血液沸騰,像活過來了一樣。
他把飛鏢藏在手裏,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門外的樓梯有些狹窄,黑漆漆一片。
正站著個白金頭發綠色眼睛的青年。那人神色冷淡,穿了一件特別誇張的金色長袍,上麵到處都是用金線勾勒出鳥獸祥雲的花紋,在地上拖了三米長。
可以想象這件長袍之前有多華麗奢侈。但現在它破損不堪,而且到處都是血跡。它的主人可傷得更慘,就這麼隨便一瞧,萊諾就能看見不少於三處的見骨傷勢。
但訪客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動作自然。
身上還有毫不掩飾的血味和力量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