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離海麵還有半小時的路程,呈菊黃色。
光線依然很強,它直麵照在站在懸崖邊上的那個男人身上,刺眼。
李慎的目光緊緊的鎖定那個男人,心再一次懸到了嗓眼。
整整一個星期了,這樣的情景一次又一次的牽動著他。
他奔跑的腳步更加頻繁交替,他跑過沙灘,爬上通往懸崖的陡峭坡路,接近那個伸展雙臂站在崖邊的外國男人。
剛開始,他以為這個男人和大多遊客一樣,隻是在吹風觀海,直到他看清他眼角閃爍淚光時,一種可怕的猜測就絮繞在心頭,它緊緊的揪住他不放。
他覺得外國男人想從那懸崖上跳下去,崖下是一大片被海水衝刷的石灘,一旦他縱身跳下,必定會粉身碎骨。
他奔向他,可當他爬到半坡時,卻與下山的他擦肩而過。
那是他們第一次那麼靠近。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好聞的香草味,他留著一頭齊肩的金發,海風將那頭金子般的頭發揚起,飄逸柔順,就像他身上那襲質地高級的冰絲白色襯衫一樣絲滑。
長發飄揚,展露出他線條優美的臉,他有一雙深遂如大海般湛藍的眼睛,鼻子秀挺,一雙性感的櫻色嘴唇勾勒出憂鬱的弧度,深深的吸引著他。
隻是驚鴻一瞥,李慎就將那個男人的模樣深深的烙進了心裏。
他真的以為他會從懸崖上跳下去。
他站在坡道上,看男人走進沙灘,沿著他跑來的路漸行漸遠,那背影顯得那麼孤獨寂落。
接下來幾天,他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都看到了他。
他站在懸崖邊的時間越來越長,每一次都看得他心驚膽顫的。
李慎希望這一次他在半道上能與下山的他相遇,然而沒有。
他的心弦繃得緊緊的,默默的祈禱自己能趕得及。
他飛快地爬上懸崖,男人已經將左腳伸出了崖外,右腳尖也懸在邊上,一陣海風吹來,伸展雙臂的男人搖搖欲墜。
李慎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衝了過去。
就在他伸手要拉住他時,男人卻收回了左腳,右腳跟調轉,優雅轉身。
風呼呼地從男人身側吹來,撲到李慎的臉上,摻雜著煙草味。
男人嘴裏叼著半截香煙,目光從李慎緊張的臉上移到幾乎觸碰到他左手的那隻大手上,藍眸微微斂起。
那雙藍眼睛裏透出一抹冰涼和譏刺,李慎有種被對方居高臨下睥睨的錯覺。
他就像個王者,冷峻的表情,眼神愈發薄涼,想是在問突然跑到他跟前來的他:特麼的,你想幹嘛?
氣氛尷尬。
李慎縮回那隻想要拉住男人的手,直起身子,這下男人的低視變成了仰視,藍眼睛又斂了一下,顯然對他過高的個頭略顯不滿。
“Are you ok?”李慎想勸男人想開點,可是他英語實在太蹩腳,半天憋出這麼一句。
“嘿!”對於他的關心,男人嗤笑,他吸了口煙,微張的雙唇吐出白色的煙霧,噴到李慎的臉上。
咳-
李慎是拳擊手,生活一直很自律,不抽煙不喝酒,哪裏挺得住這麼一陣濃鬱的煙霧撲來,咳嗽。
他的表現惹得男人好笑勾唇。
就在李慎捌臉避過那些煙霧的時候,男人從他身邊走過,下山去了。
見他再一次放棄的離開懸崖,李慎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