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裏依舊什麼都不幹,連搭把手都沒有,我媽的手都洗的起滿了水泡,可是她還要繼續洗洗刷刷,因為她不幹,都沒有人會幹。”
“我那時候已經住校了,隻有周末才回家。”
“我記得很清楚,有一次我回家的時候,看到媽媽默默的在擦眼淚,她第一次忍不住對我說這些事兒,她說他們都欺負她。可是我能怎麼辦呢,我也是伸手要錢的,我什麼都幹不了,我那時候好難過啊,好無力啊。”
程見月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和陸南誠稍微拉開了一點兒距離,她被籠罩在別人都無法靠近的陰影裏。
她有些沒有安全感的抱住自己的雙膝,眼淚沒停過,全都被睡裙接了去。
眼眶紅得不行,像隻委屈的兔子。
陸南誠想抱她,手指微動,看她空洞的雙眸,又硬生生的停住了。
“那段時間他們總是吵架,爸爸每次都用這麼多年一分錢沒掙過,來懟的媽媽啞口無言。”
“可是媽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啊,她把我培養的讓很多人都羨慕,讓爺爺奶奶爸爸都在外人麵前因我而麵上有光。”
“每次爸爸說媽媽對這個家沒有貢獻的時候,我就覺得,在他的心裏,已經把我和媽媽都拋棄掉了。”
“後來家裏情況好轉了,爸爸好像又變回了原來那個好爸爸,他們倆也沒有爆發過激烈的爭吵了。”
“可是那一年一直都印在我心裏,他蠻不講理的樣子,他說的那些難聽的話的樣子,我都記得很牢。”
“很多事情都忘記了,可是這些我一點兒也沒忘。”
“我媽時常會跟我說起,卻又總是為他開脫,說他在外麵受了氣,所以才會忍不住自己的情緒。”
“可是我感覺不是這樣的,可是父母的事情,我也沒辦法一定要拉著他們分辨出個對錯來。”
“我感覺我要瘋了,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是該心疼她,還是該心疼我自己。”
“無數次,我都想說,別再跟我說這些了,她沒有希望改變,我也不能改變什麼。”
“我不懂這麼些年來,如果她沒有怨恨的話,為什麼又反反複複的跟我提起這件事兒來,她不知道,她每次說完,我的心裏就會很難受很難受,想做點兒什麼,卻發現她都不太需要,而我隻能自己用很長一段時間來消化這些情緒。”
“我甚至埋怨自己為什麼出生,媽媽是因為我的降臨才做了全職太太的,可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啊。”
“她自己明明受了那麼多苦,現在全要反過來開導我,她說夫妻都是這樣的,吵架過日子。”
“可我覺得那樣的侮辱我承受不起,那樣的犧牲我做不到。”
“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在心裏默默的決定,我要做一個像我爸爸一樣的人,我絕不會在家帶孩子的,我也不會為我的家庭犧牲一分一毫。”
“因為現實就擺在我麵前,犧牲並不會讓人感恩,反而會成為別人手中的利劍,這還不是別人啊,他是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