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味品鋪子開起來了,時間一晃也到了公曆1630年的四月下旬。
不知不覺,現代的時間八點半了,黃複華穿好防刺服,帶好15公斤物品,這樣加上自己體重和衣帽的重量,已經很接近80公斤的質量限製了。
黃複華回到了明朝的臥室裏。打開房門,走到書房,叫三嬸把早飯上了。
吃著用絕對的綠色大米慢慢熬出來的白米粥,就著可口的小菜,門外還有家丁伺候著,黃複華覺得做時空旅行一族的日子真是舒服。
今天是穀雨,看到桌子邊老黃曆的提示,黃複華覺得該是規劃自己那十畝水田的時候了。雖然通過黃一卓這個裏長請了一個幹農活的雇工,約好一年三兩銀子的工錢。可黃複華還沒跟這個雇工詳細談過,純粹放任自流。
除了在興修水利的時候清楚了自家的十畝耕地是水田,在村子東南邊上,其他的情況黃複華還是所知有限。
黃複華就派排行老二的家仆吳二林去把雇工黃得福招來問話。
“公子,黃得福我找來了。”
“好,叫他進來吧。”
個子近一米八,壯實的黃得福一個大步跨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來。
“公子,找我有什麼事?”
“我了解一下那幾畝地的情況。這一畝地,一年能有多少糧食啊?”
“公子你放心,我是村子裏數得上的種田好手。隻要老天爺過得去,一畝地怎麼也能收這麼三擔穀子”,黃得福指著門口的糧筐,自豪地說道。
噗,黃複華口中的茶水都噴了出來,“多少?!”
以為自己說的數量讓高得黃複華不相信,黃得福於是得意地加了一句:“三擔穀子,年成好的話,三擔半也有可能。”
黃複華確實是吃驚不小,不過不是覺得多了,而是覺得產量實在太低了。那一擔穀子大約有現代的100斤重,三擔不過是300斤。
黃複華知道,在“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時候喊出畝產上萬斤,那絕對是個瞎話,笑話。可是現代在江浙一帶,一季水稻畝產一千斤還是容易做到的。原以為明代沒有雜交水稻,也沒有化肥,就打個對折,再加點保險係數,單季收個四百斤糧食應該會有的。還有,崇明這樣的長江流域地區應該能做到一年兩熟,一年不就有七八百斤了。
按下心中的疑惑,黃複華仔細地詢問起這莊稼事兒。
原來,這裏曆來一年隻種一季水稻,每年的公曆6月初播種,10月中旬收割。限於土地的肥力,一年土地冬閑,隔一年就種點油菜什麼的。這好歹算是兩年三熟,但論糧食就隻有一年一熟了。
如果是豐年,以平均每畝產250斤稻穀,按照得米率七成計算,每畝能有175斤大米,每畝種子、農具、水利開支、大米加工等花費大概相當於47斤大米,如今田賦約20斤大米,加遼晌和火耗每畝要二分銀子約合3斤大米,這樣一來一畝純收入也就105斤大米。按一戶五口人,男丁三人授田45畝,一戶收入能有4725斤大米,再去掉每人一年300斤口糧,還有3225斤大米,約合二十一兩五錢銀子。這一戶還要按每個人攤征役銀五分共計兩錢五分,每人每天三厘白銀的油鹽茶等必需的最低開支,一戶就要減去約五兩七錢多的銀子。也就是說,無災無病,省吃儉用,一個普通的崇明農戶也就能餘下個十五六兩銀子。
若是遇到荒年,比如遭受蝗災,蟲害,旱澇等等,不說顆粒無收,假設收成除開投入還能有自家的口糧剩餘,外加生存的必需開支,那麼一戶要倒貼給官府約七兩二錢銀子。
明朝初年的時候賦稅會少得多,那時每戶一年能多收入一些。現在是明末時期,賦稅又多,又連年災害,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加上每個王朝的末年光景,土地集中現象總是越來越厲害,而稅賦往往轉嫁到普通民戶的頭上。比如在陝西那邊,本來就土地貧瘠,產量較低,再加上連年遇災,苛捐雜稅有的地方又收到了每畝一兩多白銀,農民們實在沒法活下去,就隻能起來造反了。
黃複華決心要通過自己的指導,提高糧食產量,第一步目標就是翻一番,從今天算起的第一年,自己的十畝耕地要實現一年兩熟,糧食年畝產突破八百斤。這樣手中有糧,心裏才能不慌。在明末這個小冰河時期的亂世,糧食尤為重要。同時,在農村一個人會種田無疑能獲得崇高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