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邊收複台灣島基隆和淡水的同時,陸老爺的知州官憑也終於下來了。於是,三艘大船,搭載著由士兵改扮成的一百精壯家丁,陸建雲在1632年的10月開始了他千裏為官的漫漫路途。
這一百精壯家丁,個個都是陸上水下全能的高手,就是在崇山峻嶺之間的本事也一點都不差,因為他們都在江南的山間接受過數個月的特訓。說他們是這個時代的特種兵,也是一點都不過分。
他們的武器裝備也很先進。為了避人耳目,表麵上這些家丁裝備的也就是大刀,長矛,還有少量軍中才有的連弩和弓箭。
實際上,這三艘船上裝載的除了財物和糧食,還有一個先進的武器庫。這個武器庫裏,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些具有各種膛線的長短槍支。
這些膛線槍,主要是利用模頭擠壓法生產的直膛線槍。這種膛線製法是先將槍管鑽一個比膛徑稍小的洞,然後,把一根上麵有跟陰膛線對應突起的高硬度模頭,用人力或機器從洞中壓下去,將槍管材料擠成陰膛線。
更有十支槍支是具有螺旋膛線的。這些螺旋膛線是利用單點鉤切法,費工費時地加工出來的。單點鉤切法16世紀時就已被發明,是最早期的膛線生產方法。簡單來說,就是使用一個鉤狀削刀,在槍管內一邊轉動一邊切削,慢慢地削出一條條膛線。雖然很費功夫,成功也不容易,但這對於勤勞智慧的中國人來說,隻要東家能給出足夠的工錢,絕對不算什麼難事。
由於要上任的地方已經有自己人在打點,陸老爺不必心急,他更不想日夜趕路累著自己,所以三艘官船沿著長江航道逆流而上,自然走得是比較悠閑。到了長江邊的一些大城市或是名勝景地,陸老爺總要停船逛上一逛。到了武漢,陸老爺還在這裏買了一個年剛十五,會唱小曲的清倌兒作為妾侍。
兩千多裏水路,足足用了近一個月,陸老爺的官船才到達老河口。到了這裏,大帆船就不能再用了。陸老爺和他的上百隨從們隻好換了小鰍子船,繼續向山西進發。這上百人,一兩艘小鰍子船自然是容不下的,大家夥於是雇了一整支船隊。
這支船隊的老大姓魏,所有人都叫他魏老大,日子久了,本來的名字連他自己都要半天才能想起來。他家祖上好多代就以船為生,專門跑這丹江水運,為各個商家和官府運轉貨物。慢慢的,這邊搞船運的就成為一個個小幫夥,也就是船幫。作為經驗豐富的船老大,魏老大就成為他們這一夥的幫主。
隨著丹江水道日漸衰落,加上如今世道很亂,山賊土匪越來越多,商路難通,很多人都被迫改行了。但魏老大他們一是做這水上營生久了,有了感情。二是這丹江商路總歸有些生意,雖然這百多年來,沒有人整治修理,山間滾落的亂石多有成為江中險阻的,但憑著他們的豐富經驗,這卻成為機會,還是可以賺錢的。
魏老大身體健壯,一張古銅色的臉繃得很緊,風霜已經在眼角雕下了很深的皺紋。整個丹江的水道,哪裏有暗礁,哪裏是淺灘,哪裏是急流,他就像熟悉自己婆娘一樣。魏老大的額頭上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這還是年輕時候跟著父輩跑船,遭遇劫匪時留下來的。
此刻,他正立在打頭的那條船的船頭,兩目凝聚著前方,赤膊著雙臂,指揮著這支船隊安全前行。至於雇主陸大老爺,自然是躲在船艙中和新納的小妾調情。
“船老大您真是好本領!”當兵已有一年多時間的陳雲正是隨行的人員之一,看到船老大又指揮著大家通過了一個情況複雜的險彎,由衷地讚歎了一句。船老大見多識廣,江南話語也能聽個真切,還能說上一二。
“這水道閉著眼,我都能走。”船老大很是受用,自己又誇了自己一句。
“這段水路真的沒什麼。說起來,從老河口開始,如今這一路上也就有四處地方有些困難。其中一處,就是前年夏天,因為發山洪帶下了一塊巨石,才給添上的。”覺著自己把話說得過滿了,魏老大就補充了一句。
“為什麼不想法把它給挪開或鑿掉呢?”
“嗨,現在官府沒人管這事,我們行船的忙著運貨賺錢,誰有那銀子和精力去做這樣的事情?再說了,也就是增加一些困難,好歹還是能過去的。”
陳雲和其他隨行人員相互看了看,他們肩負的任務之一就是要改善這丹江水運的各種條件。將來設法挪移或鑿開,甚至是爆破江中的擋道巨石,自然也是任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