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十分。
蜷起的食指輕敲著沙發座椅,臉色越來越黑。
沈德仁和和章雅舒陪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大清早的,這尊大佛就杵在這兒不走,簡直要命。
倆人對視一眼,章雅舒不耐煩地撞了一下沈德仁手肘,示意他開口。
沈德仁心思轉了幾圈。
沈清蕪昨晚徹夜未歸,陸家這位大少打了好幾次電話過來,最後幹脆天未亮就上門堵她。
這次怕是真的惹惱了他,看來他這個女兒不好收場。
“隨之呀,”沈德仁小心翼翼開口,“清蕪她大概是去朋友那過夜了,碰巧手機又沒電,你別太擔心。”
“你看你,整晚都沒睡,晚點還要去公司,這怎麼行。”
“這樣吧,要不你先回去。清蕪回來了我一定好好教育她,讓她親自給你解釋清楚。”
陸隨之鳳眸微眯,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沈德仁吧唧了一下嘴,正欲再說幾句,隻聽陸隨之慢條斯理地開口:“沈叔叔,你知道清蕪即將是我的妻子。”
沈德仁一時猜不透陸隨之的意思,隻得應道:“是。”
“所以……叔叔你想怎麼教育她?”
被噎了一下,沈德仁心裏暗罵了一句“臭小子”,臉上卻依然維持著客氣的笑容。
章雅舒見狀忙圓場:“隨之呀,你沈叔叔平日裏最疼愛就是清蕪這個女兒,哪舍得真的責備她呢。”
“這孩子就是被寵壞了,做事沒什麼分寸,隨之你別計較。”
陸隨之麵露不悅,冷冷掃了章雅舒一眼:“阿姨是在指責我寵壞了清蕪?”
“誒……這哪的話,阿姨不是這個意思……”
說話間,傭人匆匆來報:“先生,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
法拉利悅耳的聲浪劃破清晨的寧靜。
別墅區地廣人稀,酒紅色的影子在車道上呼嘯而過,最後停在臨湖一套獨棟別墅門前。
路邊停著一輛沈清蕪十分熟悉的庫裏南。
是陸隨之的。
電動閘門緩緩升起,車子駛進車庫後,沈清蕪並沒有急著下車。
陸隨之一大清早就出現在她家裏,是她始料未及的。
看了一眼後視鏡裏的自己。
她皮膚本就白皙,現在脖子和鎖骨上的紅色痕跡實在過於明顯。
好看的眉毛不自覺皺起。
深吸一口氣,沈清蕪拿起手包推門下車。
客廳裏,氣氛壓抑。
從她進門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沒有理會,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在陸隨之身上停留半分,徑直走向樓梯。
沈德仁終於忍不住,壓低嗓音叫住她:“清蕪,過來!隨之在這兒等了你很久。”
沈清蕪在台階上快走了兩步,才突然頓住腳步。
她沒有回頭。
“是嗎,那爸你好好招呼他。”
她的聲音一如往日的婉轉動聽,可語氣卻是冷的。
說完也不管沈德仁焦急的責備聲,一溜煙跑回房間。
直到鎖好門,她才長長籲出一口氣。
她不確定剛才短短的幾十秒,陸隨之有沒有發現什麼。
但她還是成功為自己爭取了時間。
從衣帽間找到一套高領的家居服換上,房間的門便被敲響。
“清蕪,開門。”
他來了。
沈清蕪站在門後,默默數到第五遍,才“砰”的一下拉開房門。
門外是一張平靜的俊臉。
隻有沈清蕪知道,這已經是陸隨之忍耐她小性子的極限。
她別過眼,轉身往裏走。
身後傳來房門閉合的聲響。
陸隨之冷颼颼的聲音同時自身後傳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