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藥過後,沈清蕪悠悠轉醒。
雙眼還包紮著厚厚的紗布,眼睛略有不適感。
嗓子有點幹。
幾乎同時間,她聽見兩道男聲從左右兩邊傳來。
“醒了?”
怔了怔,又聽見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問:“想喝水?”
下一秒,兩杯水遞到唇邊,她還需要保持臥位,於是兩個男人都貼心地用了吸管。
吸管邊緣擦過她的唇瓣,癢癢的。
裴牧馳雖然愛惹陸厭行吃醋,但也僅限於磨磨嘴皮子,行為上卻從不會逾越。
現在兩個男人同時往她跟前湊……
盡管由於麻藥腦袋還有點小遲鈍,但隻遲疑了一瞬,她立刻意識到還有別人在場。
易從瀾在這裏。
陸厭行睨了對麵的男人一眼,裴牧馳沒看他,一雙烏漆漆的瞳仁隻有眼前的女人,隱蔽的情感似要噴薄的火山,岩漿湧動。
斂下淺眸,心裏暗嗤一聲。
這男人,誰都在演的時候,隻有他是真的。
易從瀾不著痕跡收回目光,溫聲開口解圍:“清蕪,你感覺怎樣?”
沈清蕪就像獲救的途人,無視兩個男人的殷勤,應道:“舅舅?你怎麼來了?”
“手術這麼大的事,連舅舅也不太放心,禾姑姑她不來看一眼,怎麼能放心。”
沈清蕪低低的聲調,似乎有點兒意外和內疚,“外婆知道了?她來了?”
頓了頓,仿佛在聆聽夏老太太的動靜,“她在哪兒?我怎麼好像沒聽見她的聲音?”
說話間,門口傳來響動,夏老太太剛進門發現沈清蕪已經醒了,忙過去擠開自家外孫。
“清蕪,外婆在這兒。”拿起床邊的水杯遞到沈清蕪唇邊,“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這一次,沈清蕪沒有猶豫,咬著吸管咕嚕咕嚕吸了起來,不一會兒,大半杯水便見了底兒。
夏老太太不滿地橫了陸厭行一眼,“怎麼照顧自己媳婦兒的?她渴了都沒發現?”
男人沉默站在一旁,瀲灩的眸子始終盯著病床上的女人。
夏老太太一見寶貝外孫這泥足深陷的模樣,胸口便堵了一口氣,再轉過臉看向對麵的年輕男人。
??
好家夥!這倆男人一模一樣。
不行,她得找家裏那老家夥商量一下,讓他和老裴談談,好好管教一下他的小孫子。
“對不起,外婆,讓你擔心……”
“傻孩子,說什麼呢?”夏老太太抬手給她理了理額前的發,愛憐道,“外婆得知你能手術,高興都來不及,剛剛醫生和咱說了,手術很成功,很快我們清蕪就又能像以前一樣,看遍世間美景。”
“我隻想看外婆。”
“好,到時外婆天天陪著你。”
易從瀾和夏老太太在病房裏逗留了一會兒,便被陸厭行下逐客令。
“醫生說了,她需要多休息,你們先回去吧。”
夏老太太望了一眼一直守在床邊的裴牧馳,見他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眉心擰得更緊,盡管如此,她還是依著自家外孫的意思,和易從瀾離開了病房。
房門在身後關上,夏老太太憂心忡忡地說:“從瀾呀,你說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以前瞧著感情多好呐,但自從陸老爺子走了後,他們怎麼就突然鬧起來了?”
易從瀾扶著老太太的肩,同樣滿臉關切,歎了口氣,說:“估計一時接受不了變故,鬧脾氣了。”
“唉,年輕人就是不懂,這一鬧,有心人就能鑽空子,我看裴家那小子的心思都快寫額門上了。你說說,都這樣了,還不能讓我管,怕是晚了,媳婦兒都被人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