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屋舍外蟬鳴漸弱。九月轉入,天氣轉涼。
送走庚子白沒多時,正睡下不久,陳舊的木門發出輕微嘎吱響。與地麵發出讓人不適的摩擦聲。
榆歸睡眠很淺,半夢半醒間似乎瞧見床頭隱隱約約站著一人。那人不說話,靜靜站著。月光很淺,加上困倦,看不清那人長相。
兩人就這麼一個站著一個躺著。沒有要動的意思。
榆歸倒也不急,困意在夜色中慢慢消退,隻做假寐。
半晌,紙窗外貌似透著隱隱火光。站在床邊人這才有了動作。隻見對方緩緩伸出手,向榆歸這邊伸去。
不到半尺,榆歸猛的從床上坐起,左手遏製住對方手腕,右手順勢在空中捏法訣,一把匕首出現在手中,往前方衝去。
匕首快要接近對方脖頸,那人握住榆歸手腕,強行停止他的下一步動作。
“我腿快站麻了,你還挺精神。”
熟悉聲音傳出,來人不是他人,正是莫歸。
借著微弱的月光,榆歸看清來人麵龐,緊繃著的身體一下放鬆下來,神情也從警覺變成疑惑。
身體一下坐回床邊,拿著匕首看著莫歸:“大晚上不睡,來我這是揣著什麼心思?”
對方不語,隻用頭往身後方的窗戶點了點。榆歸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覺窗外紅光點點,並無大礙。
莫歸一把拉起床上的人:“出門,有事,快點。”
他的手冰涼,讓剛從被窩裏起來的榆歸渾身一哆嗦,隨即抬眸看向對方。
榆歸滿臉不樂意,看見對方凝視的眼神,無奈隻能隨便拿上衣物套著:“所以?何事?”
莫歸打開房門示意榆歸出去。榆歸挑眉,雖然不懂對方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照做了。
莫歸站在前頭,領著榆歸朝外走去。走的方向不是別處,而是帶著些火光的地方。而這個方向,是護宗大陣。
半夜,僻靜的小道上少了白天裏的活力,涼風一個勁想著法鑽進榆歸的袖口。他也察覺到了,捂緊了些身上的衣物。
兩人沿著小道向前走近了些,約莫一刻鍾。隻瞧見紅光更亮,隨即傳來些窸窸窣窣的人聲。聽著並非一人,似是在討論些什麼。
榆歸正欲往前走,被莫歸伸手攔下。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對方便張嘴:“何必這麼著急,不如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也是。”便拽著對方來到附近一片小林子裏,側著身子聽著對方的談話。
榆歸輕輕撥開樹枝,看了下對方的服飾,似是執法堂弟子。
“這大晚上的,怎麼老是發生些離奇的事件,還讓不讓人清淨。”
“就是,要不是這次大長老發現及時,我們宗門的護靈蓮就要落入他人手裏了。”
“害,這件事情又得秘密解決嘍。你可記住,千萬別往外傳。”
“知道知道。誒,我記得當時堂主來看這罪人時,嘴裏還嘟嘟囔囔了些什麼,貌似是……‘又是這個標誌’之類的話。你有聽到嗎?”
“沒,大晚上的,人都困死,我可沒這閑工夫去聽這些。別聊了昂,咱先守著,等他們收拾完我們回去睡覺去。”
“成”
……
護靈蓮失竊?
“還真是一件離奇的事。”榆歸嘀咕著。
“怎麼說?”
“這地方名為護宗大陣,光聽名字就可知這裏比其他地方看管普遍要更嚴些。並且這護靈蓮……想要拿到可要過多層機關。並非這麼好取的。就算是長老去取,都得經過執法堂的審批。”
“懂了,不過我更關心一件事,‘那個標誌’?”莫歸聽完點點頭,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座建築。
榆歸轉過頭盯著對方:“都已經知道是什麼還問?明知故問?”
“猜到了?”
“大哥,你手這麼冰,蹲著好一會了吧?就憑你這性格,肯定會想方設法進去看的。”榆歸攤攤手,站起身來,拉著莫歸就往外走。
“勿走的標誌對吧?你不就是想讓我更加確定勿走有問題嗎?”漸漸走出此地,榆歸的聲音逐漸大起來。
“並不是,我認為既然是長老發現的,那麼就該跟你們一並討論,況且這件事這麼緊急,以為我回來你就該醒了,順便拉你一起去看看。”
榆歸伸出是指晃了晃:“不,叫了其他長老反而事情會鬧得更大。我們這裏都是誰發現問題,誰來解決,有一定的處理權,但處理結果都要經過執法堂和兩位宗主其中之一的通過才能實行。”
“不到那種不可避免的事態發生,是沒什麼必要去開商議的。”
“哦?要是護靈蓮真的失竊了呢?還是小事嗎?”
“那就不好說了。”榆歸聳聳肩,無所謂的笑笑,轉身回了住所。
……………………
另一邊,執法堂。
青墨端坐在位置上,手裏不斷擺弄著腰間玉佩,抬眸掃視眼前人:
“半夜闖我道門,進我護靈大陣,欲搶我宗護靈蓮,作何居心?速速道來。”
座位旁的青夢與雲竹也是神情嚴肅,審視著眼前人。
在堂下,有一黑衣男子雙手反綁,跪在堂前,神情慌張,嘴裏不停念叨著:“不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