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加腦海中是今天俘虜營的種種,有那些稚童的臉,還有老人,有女人,有傷兵的哀嚎。
就在一個多月前,這些人還都是普通的農民、仆役、腳夫或者路邊的乞丐。
白加腦中卻沒有去想現在是得罪人的好時機,與眾人唱反調,那麼必然會被孤立。
甚至盧植這樣的頂頭上司發怒,把他軍法處置了,按現在這些人的尿性也一定不會有人為他出頭。
白加昂然起身,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嗬嗬,嗬嗬嗬。諸位說得好恬不知恥啊。”
盧植都是一愣,他看向白加,說不出對白加有什麼期待。可這樣一個山賊出身的家夥,這麼明顯的局麵,肯定是明哲保身吧?
眾人對白加怒目而視,有人怒道:“小小縣尉,此處安有你說話的份兒?”
“嗬!”白加冷笑,“別說我一個小小縣尉,你比那些黃巾俘虜多隻手還是多個眼睛?如果不是當了官,誰知道你是哪根蔥?”
那人臉色漲紅,怒道:“小小縣尉,居然敢侮辱上官?!”這是個聰明人。
白加卻不管他,繼續道:“如果說那些黃巾是反賊,現在這大帳之內,各位誰不是反賊?”
所有人都嚇住了,反賊的帽子可不是亂扣的!
盧植也不得不說話,“白縣尉,不可胡言。”
白加卻淡然道:“不是胡言。張角三兄弟,就可以聚集百萬黃巾,為什麼?”
盧植眉頭一皺,他知道白加要說什麼了。劉備則露出思索的表情。
白加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就因為在座諸位,還有許許多多像諸位一樣的官員們。”
大帳內氣氛陡然寒冷,甚至射出森寒的殺機。
“若非諸位,百姓怎麼會衣不蔽體?怎麼會吃不飽肚子?諸位家中哪個沒有上百畝的田地?哪個沒有佃戶、仆從?”
白加的笑容更加輕蔑,“可你們不盤剝,你們的祖上不盤剝,你們哪裏來的那些財富?如果與這些黃巾異地處之,你們估計比他們更容易造反吧?”
“一派胡言!”耿忠怒斥,“我等忠於大漢之心日月可鑒!”
“嗤~”白加淡笑一聲,“給你的軍隊斷一個月的軍糧,你們還有忠心嗎?”
“你!”耿忠語塞。
白加掃視眾人,“所以我說,百姓活不下去,就要造反。帶頭造反的張角張寶該殺,我也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白加此刻真有這心思,這都是特麼什麼玩意!
“可這些百姓呢?他們活不下去,誰給一口吃的,他們就給誰賣命。誰讓我活不下去,我就殺了誰。”
白加目光冷然,一把抽出腰間湛盧寶劍,所有人都是齊齊後退。
這效果,白加覺得挺滿意,他卻沒有揮舞寶劍,而是把湛盧直接扔在地上,向著盧植一抱拳,“白加不過區區縣尉,但也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白加深深一禮,表情懇切,“白加人微言輕,但請將軍念在青龍軍在黃巾亂起之後屢立戰功,今日以此區區官職,及青龍軍精兵五千,請求盧植將軍,為十萬黃巾留下性命!”
白加雙目都帶著淚花,“走出大帳,白加願意留下書信,將青龍軍劃歸耿忠校尉調遣,白加立即歸隱山林,再不出山!”
白加心中呐喊:我要歸隱!來吧,把我的一切都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