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上官端汜調笑一聲,未曾離座,長臂一揮,伸手便拉過柏周絹帕的一角,從她的掌下緩慢抽出。
柏周看著絹布被他一點點的抽離,自己又不能與他對拉,內心緊張不已。
柏周委屈地抬起頭,與上官端汜四目相對,一個漲紅了臉,驚魂悠悠;一個春風得意,多情玩笑。
柏周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眼中盡是不解和祈求,可這並未感動上官端汜。隻剩下最後一角了,柏周拉住即將飛遠的手帕,卻不敢與他硬搶。上官端汜橫目而視,柏周委然心虛,不稍用力,月白色的絹帕就到了上官端汜的手上。他收緊絹布,把玩在掌心,得意地看向柏周。
誰料,柏周心一橫,攥緊拳頭,以頭搶地,言辭懇切地說道:“殿下和公主金軀玉體,柏周隻是一介小民,怎敢勞煩二位殿下親自驗傷,這於情於理都不合乎規矩,柏周感念殿下好意,懇請殿下放過柏周。”
公主站在一旁不明白為什麼平時目空一切、事不關己的三哥,今日卻這樣為難一個宮中小官,還把自己被當做小嘍囉一樣,支喚來去。
看著柏周微顫著聲音誠懇地祈求三皇兄,安平有些於心不忍。
“三皇兄,柏周說了沒事應該就是沒傷到,您別為難她了。”
上官端汜本來隻是想小小地懲罰她一下,沒想到她竟然磕頭跪求自己。
上官端汜才覺得可能是玩得過了頭,麵露不悅來掩飾尷尬的情緒:“無趣。算了,你說沒事就沒事吧。都下去吧。”
柏周道了謝,起身隨著人群井然有序地退出去。
走到門口,將將要關門時,柏周透過屏風的朦朧細紗,瞄到被上官端汜擱置在方桌上的,自己的貼身手絹。柏周快速地權衡一番後,還是不敢繞回桌前去取絹帕,隻得心有不甘地悻悻離去。
房內,向百粵作“呼”狀鬆了一口氣,這幾個公主啊,小姐的,他實在是搞不定,也不想招惹,剛才屋內一下子湧進這麼多人,真是讓他提心吊膽了好一會兒。心念著:“萬一要是哪個小姐看上自己了,攤上了麻煩,真是想甩都甩不掉。”
上官端汜留意到才剛柏周離開時的眼神,裝作若無其事的將桌子上的手絹拿起,隨即放在掌心攤開,月白色的手絹上散發著淡淡的藥草幽香,絹帕的右下角針腳粗細不均地繡著幾簇梨花,“冷豔全欺雪,餘香乍入衣。”
上官端汜心中浮想聯翩,嘴角不自覺揚起了笑意。
此刻的向百粵毫不在意臣子禮節地用手在上官端汜的眼前晃了晃,上官端汜回過神,咳嗽一聲,舉止泰然地將手帕放回桌上。
向百粵嬉笑地說道:“我說三殿下呀,您如果想要收藏人家姑娘的手絹,您直說不就好了,哪至於讓人家姑娘又是下跪又是磕頭地求您呢?”
上官端汜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我沒有,這種成品的手絹,我那多的是,難道我還惦記她的不成。”
向百粵見他嘴硬否認,近乎諂笑地問道:“殿下,除了手絹,那人呢?”
“什麼意思?”
“殿下雖然不近人情,但也不是刻薄無禮之人,今日為何要在公主麵前刁難於她,難道不是因為......”
“因為什麼?”
“吃,醋。”向百粵一字一句,唇齒清晰地答道。
上官端汜瞪大了眼睛,黑著臉,解釋道:“我吃她的醋?不可能。我隻是太過無聊了才逗她解悶,誰知道她這樣不知好歹。再說了,我一個皇子,她一個小小的司辰,跪我也是她應該應分之事,哪裏有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