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倒黴的喪門星!是不是你在背後跟我家長筱說了什麼,才害得她跳河不醒?”
“我沒有……”
“姐,姐姐!姐姐你不能死啊!”
宋長筱是在一片吵吵鬧鬧中醒過來的,周圍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喧雜聲。
一睜眼就是橫在頂上的房梁,陌生的泥土砌成的牆壁,上麵還趴著一隻不知名的蟲子。
偏頭,用力睜大眼睛看清楚跟前的情況。
“喪門星!”滿臉凶橫的中年婦女一把抓著身姿頎長而纖瘦的青年,啐了一口這狐狸精,“呸!我家跟你什麼怨什麼仇!竟然要害我家絕後!我家長筱向來一心隻讀聖賢書,孝順懂事,怎麼好端端的會去跳河了?!”
“今日長筱要是醒不來,老娘我馬上找人把你拉去花街賣了!”
“娘,我沒有。”
青年抿唇,俊美清冷,如芝蘭玉樹般的氣質在麵對這種責問時顯得有些孤苦無依的楚楚可憐感。
特別是他白皙的臉上還帶著個巴掌印,衣衫不整齊,越發可憐,“我自新婚夜那一麵後,都未和她見過麵,如何跟她說什麼?”
“還敢嘴硬!是我瞎了眼,看你可憐,做主讓你嫁給我女兒,給你一容身之處,沒成想竟然招來了一白眼狼!”
婦女猙獰著臉色,“長應,現在去叫你太奶過來,今日我就做主替長筱把這不安分的狐狸精發賣了。”
青年臉色微微發白,宋母口中的“花街”,他也是知曉的。
花街可以說是女人的溫柔鄉,銷金窟。
良家男子又怕又恨的地方。
多少清白的男子被賣到這個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又有多少男子的妻主被這裏的狐狸精勾得天天去送錢,十天半個月不回來。
一旦被發賣到這種地方,自己能有什麼活路嗎?
他倒不如死了算了。
“我……”
青年臉色蒼白,唇瓣翕動。
宋母不為所動,甚至看向他的眼神帶著刻骨的恨意,恨不得衝上來再給這人幾巴掌。
宋長筱被這一幕幕吵得腦殼子疼,在她過去的將近二十年的生活裏,從沒有人敢在她麵前如此吵鬧。
宋長筱出生於貴族世家。
上陽城宋家,真正傳承上千年的士族,底蘊深厚。
宋長筱作為嫡長女,日後的繼承人,自然是含著金湯匙,從小就接受各大名儒大師教導。
她本人又天賦極佳,很快嶄露頭角,聲名在外。
十六歲入朝堂後,治水剿匪,著書立作,收複失地,推行新製度,能文能武。
在士族把持朝政的時代,宋長筱幾乎是天下人的榜樣,標杆。
一時風光無比。
直到昨日參加了宮宴回家後,宿醉醒來,一睜眼就是跟前這完全陌生的場景。
特別是整理完腦子裏的記憶後,更加的一言難盡。
其實這是一本話本。
她穿的這具身體的主人是這個話本裏麵的一個出場沒多久就死的配角,巧合的是也叫宋長筱,一個土生土長的鄉下人。
長筱這個名字還是村中老秀才取的,不然她估計叫狗蛋,狗剩都有可能。
家徒四壁,但原主還算是會讀書的,宋母砸鍋賣鐵想著把人供奉出頭,盼著自家女兒能夠高中,哪怕當不了官,能當個舉人老爺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