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穆揚靈剛進書房就聽見貓叫和貓撓門的聲音,心中那團氣好像也不知不覺散了不少。於是就出現了這麼一幅畫麵——麵無表情的穆揚靈冷冷地打開門,又看似狠厲地將貓逮起來,放進懷中的動作卻無比輕柔,就好像他對待這個明明不太美好的世界,總愛用那副冰冷麵孔抵擋一切,卻又在心底藏著一塊柔軟的地方,存放他對這個世界的期待。
穆揚靈輕撫著年年,感受著它柔軟的專屬於年幼的小貓的毛,而年年也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地窩在穆揚靈懷裏眯著眼享受,也不知道這小家夥怎麼精準找到他的書房的。穆揚靈就這麼摸著,輕柔中似乎帶些安慰,或許,他也正撫著當年那個五歲小孩的頭發吧。
穆揚靈看著年年舒服地窩著,頓時有些恍惚,母親離開後,他變得沉默寡言,對萬物都提不起興趣,直到一隻渾身髒兮兮的小貓出現在穆宅門前,闖入他的眼中,他的世界又好像燃起了一絲微光。那時的他,還沒有冷酷的外殼,滿臉疼惜地抱起小貓,任憑雪白的襯衫被汙泥踐踏,仔仔細細清理幹淨,偷偷地養在房間。自此,那間大得沒必要的房子擁有了兩位住客,穆揚靈被塵封許久的眼睛也開始藏著雀躍。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貓貓被發現了,年幼的小孩不懂為什麼這麼大的屋子卻沒有一隻小貓的容身之地,但他沒有哭,沒有反抗,就像一具提線木偶,任由他們操控。世界再次崩塌,眼底終於灰暗,冰冷的外殼終於築成。小小的穆揚靈似乎隨著小貓的離去埋葬在了那個滿是蟬鳴的夏日,不過五六歲,懵懵懂懂地他隻明白,凡是他愛的終要離他而去,既然如此,那便不要開始好了。
“對任何事物或是人,你可以有興趣,可以玩,但不能喜歡,更不能愛。你的貓是,以後任何東西都是,包括女人。”貓貓被父親發現和丟棄的那天,外公的叮囑依舊環繞耳畔。
“叩叩叩~”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喚回了穆揚靈,低頭望向懷裏的年年,穆揚靈神情複雜,輕輕把它放回地上,就走去開門。門外安璟雲拿著盒子,看似平靜地站在門口,似是沒想到穆揚靈這麼快就來開門,目光相撞,兩人臉上都不約而同閃著不知所措。
“那啥,我來拿戒指給你,”安璟雲率先開口,“嗯,剛剛我可能有些急了,你別往心裏去。”“我...”“喵~”穆揚靈正愁怎麼回就被年年打斷。“年年?!”果然,安璟雲目光一下就被吸引過去了,驚訝抱起年年,“你怎麼在這啊?”“嗯,它不知道怎麼就到我這了。”穆揚靈淡淡答。
安璟雲一抬眸就瞥見穆揚靈平整的襯衫上帶著的幾根貓毛,心中偷笑卻沒拆穿,緊繃著嘴角收回目光,淺淺點點頭。年年這麼一鬧,安璟雲倒不覺得尷尬了,語氣輕鬆了不少,“戒指我先戴上了,先過了明天再說,”又騰出一隻手把盒子塞到他手裏,“嗯,這是你的,看看尺寸吧。”穆揚靈愣愣接過,沒說話。安璟雲也沒管他,抱著年年說:“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轉身就走,隻留穆揚靈一人呆愣原地。
望著女孩輕鬆的背影,穆揚靈竟無端有些懊惱,好像,隻有他一個人在糾結啊...摩挲著手中的盒子,回到書房,穆揚靈也不懂,為什麼安璟雲對他影響能這麼大。從小到大,他身邊的女人其實不在少數,但無論是誰,無論何時何地,他都能心如止水,唯獨,對她。這種無力感穆揚靈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不能喜歡,不能愛,穆揚靈在心中默念。可,什麼是喜歡,什麼又是愛?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