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大廳,外麵是個花園,已是雜草叢生,到處都是頹垣敗瓦,荒廢異常。
白完璧邊走邊道:“這大宅似乎有點熟悉。”
三人沿著屋簷,穿過三處月洞門,四處都是門房,全無人跡,一直過了曲廊,來到了大宅的後門。
白完璧又自言自語道:“這曲廊,這曲……”他眼中露出一絲精光,似是若有所思。
到了廚房,卻意外地發現這裏收拾整齊,並有一些醃肉幹魚和柴薪,看來這裏還有人居住,不過,看那些粗糙筷碗,也鋪滿了塵埃,大宅內的人,可能已離開一段時間,外麵傳來雷聲,而他們也是腹鳴如雷。
在滿布穀牛的白米瓦甕,他們幾經辛苦,還可找出幾撮白米,三人就地生火煮飯,也吃了個飽!
雷聲未停,雨仍滂沱。
近廚之處,有兩個小房,看來是廚仆停居之處,其中一間,收拾整齊,稍加打掃,便可入住。
白完璧似是十分疲累。
翟天星道:“白兄,你先在這裏歇了,我與風世兄過另外一間,待雨停了,再作打算!”
白完璧也沒逕自上床,作蓮花坐,閉目凝神,翟天星知他是運功打坐,也不打擾。
翟天星與風旋到了另一間小室,室內十分簡陋,也十分汙穢,費了半天功夫,才可勉強入睡。
室中有一大床一小床,兩人分床而睡。
外麵雨勢一直未有稍歇,反而越下越大,雨點打在窗椽之上,淅淅瀝瀝,在這情形之下,非但沒有詩意,反而嚇人!
翟天星也打坐運功,幾日來趕路,又上禿崖,身心極為疲乏,他屏息運氣,意守丹田,一個時辰之後,已是血脈暢通,元氣恢複。
他看了風旋一會,見他已熟睡,臉仍有悲戚,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一日之變,也夠他嚐,何況他本已有風寒之疾,人生處處是苦,孩子也免不了!
翟天星為他蓋上自己的風衣,也回床安睡。
朦朧之間,一聲尖叫,翟天星霍然而起,窗外透入一陣電光,接著又是一聲轟雷。
翟天星還以為自己發噩夢,可是,白完璧所處之室,卻有燈光掩映,他忍不住下床,風旋仍在熟睡,翟天星輕步離室,向白完璧房間而去。
隻見白完璧坐在床上,呆呆看著手中的東西。
翟天星入房,問道..“白兄無恙?”
白完璧如夢初醒,見了翟天星,驚恐道:“翟兄,你看這笛……”
翟天星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原來是一支短笛,笛子隻有一掌長,通體黝黑,上麵刻有花紋,近吹氣之處,卻有一顆光潤的紅寶石。
翟天星道:“這笛子是白兄所有?”
白完璧道:“不,是我在枕下發現……這是一支魔笛,一吹之下,是女人尖叫之聲。”
翟天星笑道:“笛子豈能吹出女人尖叫之聲?”
“你可試試。”
翟天星依言,輕吹一下,卻無聲響,再鼓氣一吹,卻是尖銳異常,十分刺耳。
翟天星放下笛子,道:“這可能是宅中人留下,白兄不用理會,好好安歇。”
白完璧看著笛子,呆呆不語。
翟天星於是回房,隻聽見風旋在夢中苦叫:“爹爹,爹爹……”聲音苦澀,令人鼻酸。
剛要入夢,又傳來一聲尖叫,翟天星也不理會,以為白完璧又再玩弄那笛。
可是,一陣匆忙步履,白完璧竟已衝來,滿臉驚惶叫道:“魔笛,魔笛……”
他雙手抖動,有如著魔,臉色蒼白,仿如中邪。
翟天星怕他吵醒風旋,便與他回房,安慰道:“白兄,你好好安歇,事已至此,你自責也是枉然!”
白完璧聲音頰抖:“這魔笛召來一隻白色的鬼魅!”
“鬼魅?”翟天星覺得可笑,道:“白兄,日來辛苦,你還是收懾心神……”
“不——我看得清楚,當笛子一響,那個雪白的女人……是一個女人,除了一頭長發之外,全身雪白,連眉毛也是白色,她那眸子也像封了冰雪……可怕,實在可怕極了……”
白完璧聲音已變,哽咽不已,充滿恐懼。
翟天星走近窗椽,外麵風雨已停,漆黑一片,哪裏有人?於是,他又好言安慰一番。
翌晨,風雨又起,無法動身。
翟天星見風旋仍有劇烈咳嗽,而白完璧卻不斷喃喃自語,便打算多耽一天,然後再起程。
午後,風雷大作,過了午時,天地已昏黑,他們胡亂吃了一些東西,風旋有點發熱,回房安睡。
白完璧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翟天星百無聊賴,想與白完璧談話,剛入門檻,便見他在玩弄那短笛,口中喃喃,似在自言自語,也似在向那黑笛說話,隻好退出,返回自己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