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上午的辛苦勞動，晚飯的時候林如海吃上了黃瓜木耳涼拌豆皮、小蔥涼拌豆腐、紅燒豆腐、豆腐白菜粉絲煲、豆腐韭菜盒子，以及文思豆腐湯。
看著一桌子豆腐菜，林如海端著飯碗感慨道：“以前也不是沒有吃過豆腐，隻是今日親自動手做了豆腐之後，再看這麼一桌，心裏卻覺得這豆腐十分美味可口，不是以往任何時候吃過的菜式能比。”
陳肅隻是笑笑：“有汗水附加的東西，總會比通過別的途徑得來的東西更加珍貴。”
林如海深以為然，上午隻是隨意勞動了一番，雖然搞得他有些腰酸背痛的，但出過一身汗之後，卻覺得渾身上下有別樣的舒爽之感，他想著，要不要把騎射功夫重新撿起來。
這麼一想，林如海再看旁邊囫圇吃著雞蛋羹的十九郎，就有了打算。
“敏兒，等咱們回了京城，我還要勞動嶽父給咱們十九郎選上幾匹上好的駿馬，這讀書人六藝的功夫可不能虧了咱們十九郎。”
陳肅奇怪，問道：“我看你也不像弓馬嫻熟的樣子，想必也隻是念書之餘隨意學了些騎射功夫，怎麼到了十九郎這裏，就非要六藝齊全了？”
這個話題林如海可就有的說了。
“都說讀書人文弱，可其實孔夫子當年帶著七十二弟子周遊列國，靠的可是一手旁人難以超越的功夫！”
“那春秋戰國時期，時局動蕩遠不是如今的咱們能想象的，況且孔聖人本就是山東子弟，真要算起來，至少是個七尺大漢，可不是如今學堂裏所掛的文弱老者模樣。”
關於孔夫子的這些事情，陳肅自覺比林如海更加清楚，如今聽這些話從林如海口中說出來，她可真是對林如海刮目相看了。
難得遇上一個區別於時下所有讀書人的人，陳肅也起了談興。
“儒家被曲解的經典不計其數，如今的儒家跟孔聖人已經沒什麼幹係了，若是孔聖人顯聖，說不定自己也搞不定如今的儒家典籍呢。”
林如海也不禁有些唏噓，作為從大唐就穩定傳下來的家族，雖然不能跟當時的五望七姓相比較，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林家才能曆經好幾個朝代依舊能保留祖產，所以單單林家收錄的書籍，恐怕也隻有皇宮裏能相較一二了。
所以，若不是林家上幾輩的男人們都有些體弱，不能適應激烈的運動，說不定林如海自小就是按照大唐時期的貴族男子們的模板培養起來的，君子六藝那隻是尋常。
“咱們十九郎身體好，那就該按照林家一貫的要求培養起來，屆時敏兒你可不要覺得為夫對孩子過於嚴厲才好。”
陳肅是真的好奇，“林家一貫培養孩子到底是如何要求的呢？怎麼從前也沒聽母親提起過？”
說起這個林如海就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林家雖然自前朝起就有爵位，但大周開國之時也是武將起家，或許是殺戮過重，內裏又有族人生事，所以才連續四代人都一脈單傳且男丁無一不是身體嬌弱之輩。”
“到了我這一輩，林家養生已經有些心得，所以我的身體要比父祖們都要健康些，所以小時候還學過騎射，隻是後來讀書科舉，漸漸就放手了。”
“如今我有幸娶到敏兒，更是添了健康的十九郎，雖然我有心叫孩兒無憂無慮，可我們也不知還能不能打破單傳，成為例外，若是我們不幸早逝，徒留十九郎一個孩子可怎麼是好？！”
陳肅還真沒想到林如海居然想了這麼多，都開始擔憂起自己的壽數來了。
她頓時警覺：“你莫不是也要效仿那些昏庸帝王，開始尋仙問藥？！”
林如海懵了一瞬，轉念又哭笑不得，“敏兒想哪裏去了，我不過是念著林家人壽數不永，所以才想著盡早好生保養罷了。”
陳肅倒是有些明白了，看來書中林家子嗣單薄，應該不止是後宅陰私作用的結果，林如海本身的身體素質怕也要占幾分因果。
這下子，陳肅倒是有些明白為何在賈敏的記憶中，林如海總是帶著一些憂愁了。
明明他的身體已經比祖輩都要好上一些，可錯失第一個孩子之後，第二個孩子居然是在快要四十的時候才來，且林妹妹確實從小身體不好，就連她的弟弟也是從出生起就開始吃藥，最終在三歲的時候夭折。
而那時候的林如海跟蘇州老家人的關係並不如如今這樣親近，他膝下又隻有一個女兒，且是個身體不算好的女兒，也難怪他除了對公務有幾分興致，連賈敏這個妻子都沒多少熱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