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跟賈赦的事情做得漂亮,主要是肉眼可見賺到了不少錢。
然而有些朝臣一聽到這羊毛帶來的巨大利潤,就開始打這些錢的主意了。
先是戶部有人站出來反對分給西北大軍那一分的紅利,兵部則站出來反對戶部見錢眼開,嚴詞痛斥那些人絲毫不顧西北大軍鎮守邊疆的辛苦,轉頭又湊請當今,陳述西北大軍在羊毛生意中出了大氣力保駕護航。
當今當然不會輕易打自己的嘴巴,雖然朝中已經有人提過,說羊毛生意帶來的利潤眼看就要一年高過一年,若是某一年給西北大軍的紅利超出了朝廷劃撥的糧餉,擔心西北大軍擁兵自重。
可當初廢太子的時候他可是把整個東平王府連根拔起,給西北大軍的那一分紅利,本就是為了收買軍心,就跟他之前同意朝臣從戶部借錢沒什麼兩樣。
所以,這紅利若是不給,西北大軍說不定會立刻嘩變,若是韃靼人再趁機南下,那還不如強力認下那一分紅利呢。
賈代善跟當今一個意思,那一分的紅利隻要西北軍中沒有上奏推辭,那當今就必須一直給下去,賭的就是西北軍中將領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識趣。
四品以及四品以上武將的家人幾乎都會住在京城,不是父母,那就是妻子兒女,賈代善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規則,但總有人看不明白。
京中關於給西北大軍一成紅利的討論很快經過有心人的傳播傳到了西北軍中,軍中高層原本隻當這筆銀錢乃是意外之喜,約定好了隻比林家多領兩年的錢,然後就推辭出去,甚至都已經形成了奏折,準備在收到第一筆錢的時候就遞上去。
沒想到這第一筆錢還沒收到呢,朝中就已經有人想要翻臉不認人了,這事兒不管放到誰身上,高低得罵兩句啊。
好在這錢最終還是很快送到了西北軍中,連賬本子都給謄抄了一份過來,表明他們做事認真又負責,然後西北軍中高層也紛紛上書表明他們隻要五年的紅利,過後就再不沾手,如此,當今也高興了,宗室們也高興了。
受傷的隻有率先發言的戶部官員們,他們把自己搞得裏外不是人,還有幾人因此丟了京中的官職,直接被貶出去做縣令了。
六月裏,林如海和賈赦忙著收購羊毛,遠在京城的陳肅則真的開始像一個陪讀家長一樣,日常多是圍著十九郎打轉。
十九郎並沒有在家中讀書,而是跟賈瑚和賈珠一起去了張家的私塾,就是賈赦的妻子張氏娘家的那個張家,日常授課的人是張氏的小叔叔,賈瑚的小舅公。
史氏是個“實在人”,從前張氏作為榮國府給東宮的投名狀,所以哪怕她並不喜歡張氏,張氏依舊是榮國府裏說一不二的少奶奶,不管王氏再如何討她的歡心,她都不曾動過讓王氏一起管家的念頭。
可隨著東宮謀逆太子被廢,史氏對張氏的厭煩就越發明顯,底下的丫鬟婆子們自然有樣學樣,對張氏多有輕慢,若不是張氏有幾分堅韌,說不定就真的被史氏給打壓下去了。
可即使她給榮國府生下了兩個嫡孫,賈代善看重賈瑚也躲過他的親爹和叔父,終究不能在史氏跟前庇護張氏,所以這兩年張氏心力交瘁之下,就老得有點快,跟事事如意的王氏比起來,都快要差輩了。
所以,張氏才主動彎腰拉攏陳肅和王氏,主動提出讓十九郎和賈珠一起去張家讀書,為的就是讓陳肅和王氏看在孩子學業的份上,不給她添堵。
然而陳肅自認為通過給賈代善續命的方式,拐著彎兒救了賈瑚一命,還順帶救了張氏,她跟張氏之間嚴格說起來是張氏虧欠了她的,所以並沒有打算介入她跟史氏之間的婆媳矛盾。
而王氏呢,她倒是認了張氏的功勞更加領了張氏的人情,但她也隻是在史氏刁難張氏的時候說幾句話,其他的也做不了什麼,所以張氏在史氏跟前的境遇雖然隨著賈瑚的回歸有所改善,但榮國府上下依舊更加偏向史氏。
好在張氏對目前的狀況已經挺滿意的了,而且廢太子又被追封了義忠親王,史氏對張氏的態度也緩和了些,所以大家還算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