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府的事情一直拖到六月裏才算完,而陳肅後麵也收到了來自南安王妃的私信,心中說她當年查探到三皇子和五皇子在蘇州都有勢力,四皇子跟金陵薛家走得近,好似薛家有意背叛賈家、史家和王家,另投“明主”,說不得就想拿她的性命給上麵做投名狀也說不定。
陳肅有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她當初雖然很快因為靈泉的藥力將那牽機之毒排出體外,可那一瞬間所受的罪也是切身感受到了的。
如今四王、五王早就死在了那場動亂中,就連二王、三王也因為手腳被廢又失去了皇子的身份被圈禁至今,可以說,陳肅唯一能複仇的也就隻有一個三王而已。
可偏偏這兩年當今自從改立廢太子為義忠親王之後,對二王、三王這兩個還活著的孩子也生出了不少惻隱之心,這幾年兩府不斷出生的孩子就可以證明那兩個在府中的圈禁生活過得還算不錯,都有興致添丁進口呢。
陳肅覺得,自己就算要動手,也決不能暴露自己的蹤跡,一個不好首先會連累林府,然後榮國府也少不得被猜忌。
再者說,陳肅也想再仔細調查一番,畢竟其中還牽扯到了薛家,一個不好,榮國府也要受影響,所以暗中給賈代善去了信,請他幫忙調查二王、三王和薛家當初到底有沒有對她出手過。
賈代善一直也沒有放棄調查陳肅當初中毒的事情,畢竟陳肅是可不僅僅是林夫人,還是榮國府的千金,他作為父親就算偶爾因為其他事情暫時放棄了對幕後真凶的追查,也不可能叫這個問題一直懸在那裏。
而這一次有了確定的範圍,賈代善心裏發了狠,一定要在一個月之內拿出一個確定的結果來,也不算是強人所難。
最終,六月下旬初,賈代善把陳肅請到了自己書房,將這一個月裏的調查結果全部拿給了陳肅看。
原來,事情的確是四王命令薛家做下的,目的也確實是為了讓薛家交一個投名狀。
薛家在金陵能跟賈家、史家和王家並稱四大家族,純粹是借了開國時候薛家給賈家、史家和王家提供糧草的便利,後來薛家又積極跟賈家、史家和王家聯姻,但也隻有這三家留在金陵的旁支跟薛家多方結成了姻親,跟榮寧二府、史侯府以及王縣伯家那可真隻有薛家掌握了皇商資格這一支嫡支,才有資格見麵。
而薛家自開國以來這皇商資格已經傳了四代人,都是賈家、史家和王家為他保駕護航,所以每年薛家要給那三家上交不菲的保護費。
終於,薛家趁著王家勢微求娶到了王家女,可同時薛家如今的當家人薛紹也動了心思想要擺脫賈家、史家和王家。
他想著既然保護費都是要交的,何不幹脆交給一家人換取更大的利益?
也恰巧薛紹外家的一個表妹無意中被四王看中,進了王府做了一段時間的寵妾,還順利給四王生下了一個兒子,薛紹便動了改弦易轍的心思,直接通過那位表妹搭上了四王的關係。
四王缺錢不假,但其實也沒那麼缺,他看上薛家的原因其實還在於榮寧二府和史侯府,所以才會要求薛家交上那麼一個投名狀,因為陳肅是榮國府最小的姑奶奶,未出閣的時候深受兩府寵愛,還是史侯府的外孫女,史侯夫妻在世的時候連私產都要給她留一份。
就算不能叫陳肅一命嗚呼,隻要讓她確實受過罪,四王能順利拿到薛家的把柄就行了。
陳肅此刻深恨四王當初死得太快,不過他還有兒女在世,雖然已經被貶為庶人,但依舊過著富貴的日子。
賈代善看陳肅麵色鐵青,不由勸道:“你若是想要對四王的兒女動手,那為父勸你再等幾年吧,陛下如今就是一個火桶,一丁點火星子就能他炸了,容易傷及無辜。”
陳肅深呼吸幾次,按下心中繁雜的思緒,好半晌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保證道:“我懂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我雖非君子,但區區十來年的時間還等得起。”
賈代善見她這樣也覺得心疼,瞬間又改了主意,“不如把這事兒交給為父吧,你手裏那幾個三腳貓的功夫,出去差不多就是個活靶子了,為父倒是有些手段,保證不會牽連到家裏來。”
陳肅大喜:“那我也不用叫他們償命,橫豎我還活得好好兒的,隻叫四王家的男丁不能留下一個子嗣就夠了。”
賈代善聞言不禁嘶地倒吸一口涼氣,他這個寶貝閨女啊,終究是經曆了不少傷害,不然如何能有這樣惡毒的心思?